明澄是个说做就做的人。
当初他开铺子的时候,不过是在人家店里转悠了两天就决定了。他当时手上没什么钱,明澈留给他的钱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动的。
他就在天桥给人贴膜,因为长相的原因,生意实在是爆好,贴了三两个月就有了点钱,加上房子退租的租金,立马就去租了个巴掌大的店铺,半年下来收益已经完全够他开支了。
他于是找了隔壁刚到城里打散工的小路,让他入了伙。这样时间就不大够用了,学校管的紧,他索性转了学,奎华管理松散,以他的成绩,老师根本不管他是否准时来上课。
于是门面换了个大点的,又另外选了址开个小店,明澄却有点不耐烦守在铺子里,就拉上了冯鸣,铺子甩给了那两个人。
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学业上原本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明澄开始着手解决困扰他的问题。他在春风十里盯了几个晚上,选中了孙林。
孙林是个厚道的老实人,他跟了几天,终于让他遇到孙林被人人偷了电动车,那是团伙作案,孙林找到车,却被人打了一顿,他在孙林被揍的半死的时候出现救了他,还把电动车要了回来,因此而认识孙林。
他办了张□□,孙林只当他是农村过来的没找到工作的,于是把他介绍进了春风十里当保安。
见到东哥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眼睛太厉害。他眼睛在明澄身上一扫,明澄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还好东哥却把他留了下来。
算起来,他在春风十里已经待了大半年,一直只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那天晚上意外撞见明清,倒帮他证实了他想要知道的。
他知道春风十里现在是在明清名字下的,桑姐就是个幌子。
这样一闹,其实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他也该走了。
他不是傻子,明清说的对,对于容岁安来说,现在的他连他的脚边都摸不到。
他还小,且等着看吧。
今晚到了春风十里,他先换了衣服,去找东哥辞职。
他和明清的关系小范围已经知道了,不过他一直是个异数,这种场合工作的人也算见多识广,也没什么特别表现,大家仍旧客客气气的跟他打招呼。
孙林请假了,他略微遗憾,以后怕不能再见了,这老实人对他实在太好。
东哥仰躺在靠椅上,听明澄说要离开,只是噢了一句。
明澄说要做完今晚再走,他也没话说。
明澄转身出门的时候,东哥却叫住了他。
“阿澄,别做傻事。”
东哥不是明清下属,他是容岁安从刑满释放人员里拣出来的,跟了他十多年,亦友亦仆。
明澄忍不住笑了,个个都认为他要去送死。
他反倒不肯走了,抓了张凳子坐下来。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现在先干掉我?”
东哥笑了,明澄也笑。他们都知道答案,他蝼蚁憾象根本毫无机会,完全不用动手。
“既然这样,为何又三番五次警告我?”明澄笑着站起来。
“我一定会去送死的。”
明澄先去停车场吸了根烟。他身体发颤,隐隐的愤懑瘪在他身体里,让他不能平静。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旧手机,点出明澈发给他的短信。
六年了。
已经六年了,幼年种下的仇恨早就茁壮发芽,它还有足够的时间长成参天大树。
明澄猛吸了口烟扔掉。
桑姐停好车朝他走过来,两个人目光相撞,明澄的眼神冷的像冰一样就这样望着她。
桑姐先移开了眼睛。
两人交错而过。
“别他妈的以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桑姐说。“小孩子才看对错。”
错身而过的那一瞬,明澄攥住她胳膊,在手腕处狠狠扣住,桑姐顿时疼的一声尖叫,话也说不出来。
“你也知道疼么?有钱人也会疼?”明澄冷淡的看着她疼的扭曲的脸。
“小孩子才分对错,大人只看利益???今天你是既得利益者,明天呢,后天呢,你没想过自己是弱者的一天?就像现在这样。”
他不屑的松开手。
“你们真叫人恶心。”
桑姐捂着胳膊,她手腕上青了一圈,疼的直抽气,她咆哮。
“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跟明清有什么关系,跟春风十里有什么关系。。。”
她待要再说,就听到东哥在后面喝了一句闭嘴。
桑姐猛吃了一惊,“我。。。”她看着走过来的东哥,后知后觉的脸色刷白。
“先去吧,政少来了。。。”
桑姐倒抽了口气。“个王八蛋又来干什么?”
骂归骂,却也是知道事情严重性,她捡起落在地上的手袋急匆匆的去了。
东哥站在台阶上,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澄。
明澄坦然无惧回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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