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山高路远（1 / 2）



“我们去找崔儿玩去，他过年应该会回来。”祝忠爬起来洗了脸。

杨清月和祝忠搭了辆车去追风，公路很崎岖，又陡又险，还结着很厚的冰，垫着很深的雪。车轮上要圈上铁链才不至于滑下山谷。乘客在车内震荡得有点心惊胆寒，万一像雪球一样滚下悬崖跌进万丈深渊如何是好。上了几个岭，下了几个坡，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下坝村，去打听崔嵬的情况，崔嵬正在院子里和几个哥们儿打麻将。

“今儿个是么子风把你两个吹来哒？”崔嵬赢了钱，见老同学过来正好借机开溜。

“没读书哒日子混得潇洒哦！”祝忠邀着崔嵬的肩。

“都是样的好玩，天天就和他们砌长城。”崔嵬给祝忠装了支烟，带他们去家里坐，很陈旧的小木屋。

“啷门不读书去打工？”杨清月拉把椅子坐在阳光下。

“我老儿各去哒，我妈又老哒，你们看我屋里穷得叮当响，哪还有钱读书？”崔嵬清点着手中的零钱。

“你不还有两个哥哥嘛？”杨清月问。

“他们各人都困难，我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崔嵬收获不小，把钱揣兜里得意的拍了拍。

祝忠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屁股上长刺似的总坐不住，“我们去清月老家玩儿去吧！反正没得卵事。”

“啊？”崔嵬一听吓软了脚，他知道杨家岭是追风最远最高的地方，又没有车跑，要走半天的山路，没办法，谁叫他们是好朋友呢？便一起去。

一边说着不觉来到了追风街，街头就是冯琴家，祝忠停下脚步不时的朝她家张望。

“又说来找崔儿，又说去我老家，原来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进去吧，我们等你。”杨清月推了祝忠一掌。

“不晓得她老儿到屋没。”祝忠有点心慌，壮着胆敲开了冯琴家门进去了。

杨清月在一家小卖铺门前蹲下问崔嵬，“过年后有么打算？”

“到浙江去闯。那里有我老哥，总不会像在武汉那样倒楣的。”崔嵬衔了支烟说。

他俩在外面等了很久，太阳都快落山了，赶集的人都散去了，祝忠都还没出来，天很冷，杨清月搓了搓手，站起来蹦了几下，“他也太讲义气哒，是不把我俩给搞忘记哒？”

“真的是把重色轻友发挥到了极致。”崔嵬脚下已经留下十来根烟头了，掏出烟盒，空了，扔进一个妇人的背篓里，“算哒，再等两分钟还不来我们先走。”

祝忠笑嘻嘻的来了，手抹着嘴上的油，“她要留我吃中饭，没得法。”

崔嵬气得无语，摇摇头，在小店里买了包烟。

登山。

从追风到杨家岭一直上，白雪覆盖着大山，又全是羊肠小道，顺着别人留下的脚印才分得清哪里是路，山又陡路又滑，一不小心走一步却倒退了三步，有时摔倒在地上印成一个雪人。他们还挺有兴致，边走边打雪仗。祝忠去扳了一条岩石上滴水形成的冰条拿在手中像剑一样的舞。杨清月在路旁摘下一片结冰的树叶把叶片撕去留下透明晶莹的冰叶，咬在口中嚼。崔嵬趁他俩刚走到树下就用脚猛的踹树杆，让树上的雪洒下落到他俩的衣服里面，彼此兴奋的大笑。走了一程不觉得冷，还越走越热。

走了个多小时，崔嵬渐渐的喘息了，有气无力的说：“啷门还没到，这么远。该先不来的。”

“才走了十分之一呢！”杨清月也感到了吃力，自从母亲去世就很少走这个山路了，脚都走得有点酸了。

“啊？想要我的命哦？”祝忠一听就瘫在地上耍赖不起来了，“我回龙河后要给所有的女娃儿讲你屋是如何远路又是如何陡山又是如何险，叫你以后讲不到老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你以后要是和李雪梅到这上头来，喊飞机来接我我都不来了。”

他俩笑着把祝忠拖着走。山高路远人稀，他们走了一程又要停下歇一会儿，先前的兴奋早被疲惫所代替。走到天黑了总算看到了一个院子，他们进了土家山寨。祝忠和崔嵬两个才松了口气。

杨清月来到一家无人居住的吊脚楼前对他俩说：“这家没得人住，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歇一夜，还有五六里路。”

“亏大了！”祝忠很失望的摇头。

“完蛋哒！”崔嵬也全身软了下来。

杨清月带他俩推门进屋，他一惊：怎么门开着的？不是没人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