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过了卢沟河,来到广阳镇,王妃并不会骑马,所以在镇上雇了马车——前往临安路途遥远,马车需要多次换乘,而且因为宋金对立,南北运河不通,也不能坐船。
江南六怪多年不曾回乡,这会儿急着赶往江南会见旧友以及早做准备,就先行辞去,和郭靖一同南下,一路疾驰而去——郭靖则与王妃和完颜康相约在牛家村碰头。接着,丘处机、马钰、王处一三人也要去找他们的师弟们,也与穆念慈等人分开——江南六怪与丘处机原本定在三月二十四日的赌赛虽没有像原书一样完结,却也延后到了八月十五一并解决。
黄蓉虽然想要到处游玩,但她因为在王妃那里受到了缺失二十余年的奇异感觉,并不想与她分开,因此压下玩闹之心,与孙阳两个人骑着马随着王妃的马车而行。而穆念慈并不想与王妃母子二人共处,所以也骑着马,并不坐马车。
一路上,黄蓉倒是经常进入马车与王妃谈心,只不过她一进去,完颜康就要从马车中出来驾马而行。而且拜王妃所托,黄蓉时不时将穆念慈也拉进去,使王妃和穆念慈的关系一点一点得到改善。那时候,孙阳就会让车夫将多余的马套在车上,这样车速又可以快上不少。
完颜康因为不再为以后的荣华富贵烦忧,这二十多天的行程里,除了开始的几天有些闷闷不乐外,之后的路途上也已经接受他还有个亲生父亲的事实。但是,他在马车外时,对于并排骑行的这个人,就没什么好感了。所以他并不和孙阳交谈。同样,孙阳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马车外只有车夫的吆喝声缓解他们之间的冷场气氛。
一行人就这么过了淮河,来到了大宋地界。
这一日中午,马车来到楚州城门外。进城的百姓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城门口有十多个兵丁,拿着刀枪收取入城的费用。孙阳在马上看得清楚,这些兵丁逢着衣着光鲜的,就会多索要银两,那些衣衫寒酸的,也是尽可能的搜刮铜钱。不由感叹一句:“这盘剥的比金人还要厉害啊,啧啧,我看这大宋啊,吃枣药丸!”
完颜康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说道:“这大宋自然是药丸,我大金兵强马壮,迟早要……”
孙阳打断了他的话:“你大金也蹦跶不了几年了。”
完颜康皱眉道:“你说什么?”
孙阳呵呵笑道:“我说大金药丸,”
“胡说八道!”
“你还不信是吧,那蒙古你大金打得过吗?”
“蒙古?”完颜康不屑道:“那些只会骑马射箭的蛮子能成什么气候!”
“嘿,你既然是小王爷,怎么连匈奴突厥之事都不知道?”孙阳讥讽的口气让完颜康心中不悦,“草原上的部族一盘散沙自然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被人一统之后,可就是大患了,匈奴第一次一统,突厥第二次一统,那是什么结果?现在蒙古第三次一统了,你以为你大金是汉唐啊!”
“远的也不说,前一段时间,你大金的王爷去蒙古要册封,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灰头土脸的滚了,你以为你大金兵强马壮,呵呵,你在燕京,能见的兵马都是精锐,然而这些精锐才有几人,除了这些精锐,我看哪,那些普通的金兵,不说一蒙五金,一蒙三金还是有的。现在人家蒙古已经立国了,你大金又挨的近,我看这大金啊,比大宋完的时间还得早上不少哩!”
完颜康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作为赵王府的小王爷,历代史书也是读过的,也知道草原蛮族对中原王朝的威胁,再联想到父王从蒙古回来后所做的事情,觉得孙阳说的话还有点道理的。
他不由在心中想了起来:“父王要去找武穆遗书,可是,只凭这一部武穆遗书,我大金的兵马就能如岳家军一般善战么?若是蒙古兵南下,父王还有时间练兵吗?而且,这武穆遗书,到底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
孙阳见他沉思,也不再说话。
进入楚州城后,一行人下马乘船,由水路前往临安。
水路比陆路稳,人坐在船里比坐在马车上舒服许多,而且船行的速度也比马车要快上不少,天黑之前就到了宝应县。
一行人在宝应县下了船,准备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再上路。
夜里,孙阳独自一屋,黄蓉和穆念慈一屋,完颜康母子一屋。其他人早早睡下了,只有完颜康心绪不宁,难以入睡,只好坐在油灯前细细思量。到了夜半之时,听得窗子处啪嗒一声轻响,转头一看,却见一个身影在窗外。他看那人的身形有些熟悉,轻手轻脚的打开窗户,借着月光一看,竟是师傅梅超风。他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梅超风一把抓起,飞下了客栈。
“师傅,你怎么来了?”完颜康惊喜的问道。
“是王爷托我前来,”
原来梅超风费了几天功夫理顺真气之后,完颜洪烈过了初时的激动,又有些后悔了,称王妃母子在歹人手中,希望她可以前去相救。对于完颜康这个弟子,梅超风还是有几分喜爱的,又想到自己遗失的经书可能在小师妹那儿,就动身追赶了过来。
因为她眼睛不便,一路打听完颜康的消息花费的时间不少,直到今夜才找到完颜康的所在。听完颜康讲述此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她给了完颜康一块金牌,道:“王爷打探到蒙古派出使者要和大宋结盟,让你做大金的钦差,去会见大宋史丞相,截杀蒙古的使者。”
完颜康接过金牌,收在怀里,心中想着孙阳白天的话,一时有些走神。
梅超风又问道:“和你一路的人里可有一个姓黄的小姑娘?”
完颜康随口道:“你是说黄蓉?”
“不错,就是她,”梅超风点了点头,“你帮我留意一下她,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一块人皮经书?”
“人皮经书?”完颜康心中好奇,但是见梅超风缄口不言,也不再追问,答应道:“好的师傅,我会帮你留意的。”
梅超风和完颜康商议了联络方式后,又将他送回客房之中。
第二日,众人仍坐船南去,完颜康并不表露声色,只是偷偷的注意黄蓉,想从她身上发现师傅的人皮经书。
数日后,众人来到了临安府。
穆念慈的母家住在临安府荷塘村,一家人是因瘟疫去世,所以杨铁心也是将他们火葬,如今坟头已经草丈五了。穆念慈为母亲和外公一家料理了坟头,又将杨铁心的骨灰葬在了这里。
在荷塘村耽搁了几天,包惜弱为了让她儿子知道他亲生父亲生活的地方,又去了牛家村。
虽然已经过了十八年,但村民们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包惜弱还可以看到一些昔年的熟人,郭杨两家的故居已经家徒四壁,包惜弱触景生情,伤心不已,黄蓉安慰了好一阵才抚平她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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