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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埋在心底的事 四(2 / 2)

一般来说,关注对方的生日就意味着关注对方本人。倘若对方在自己心中有特别的分量,那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会记住,包括生日。

钱德生问:“李潜旬,你知道郑思雅生日是哪天吗?”

李潜旬说:“不知道。”孙泊泽说:“1月6日。”

几人大笑。这可真是讽刺。

钱德生说:“哎,李潜旬人又帅,成绩又好,真是不能比啊!”

赵岚也不跟他们瞎聊,独自睡去。

星期六放学后,老爸照旧来接赵岚回家。老爸问:“你吃饭没?”

赵岚说:“还没。”

“我也没吃饭,现在好饿,我带你去吃顿饭。”

赵岚说:“要不就去我们那个小巷子里的玲珑餐厅吧,我一般都在那里吃。”

“好。你们学校食堂怎么样?”

赵岚笑道:“不是有传闻说我们高中的食堂是全市最好的吗?”

老爸觉得惊奇:“有这样的传闻?”

“可能也没有传说的那么好,反正我觉得还不错。”

半小时后,他俩来到了这家玲珑餐厅。显然老爸对这里不太满意,这地方又脏又小,他刚一进来就皱了皱眉。老爸说:“你点菜吧。”

“我点一道,你点一道。我就要一份农家小炒肉。”

“好。我看看菜谱。你喜欢吃牛肉吧?那就点一份回锅牛肉。”

赵岚说:“可以。”

老爸叫道:“老板,点菜!”

赵岚来这家餐厅一般都是要盖浇饭,便宜。炒菜的分量比盖饭里的菜更多,当然也更贵。老板笑着问:“要什么?炒菜还是盖浇饭?”

老爸说:“炒菜。农家小炒肉,回锅牛肉。快点上菜啊,我们赶时间。”

“好。”

其实他们并不赶时间,只是老爸几乎每次下馆子都会跟服务员说“我们赶时间”,实在是阴险。

十分钟后,农家小炒肉上来了。又过五分钟,回锅牛肉也上来了。有个很明显的问题:这两道菜的配料、外观非常相似,看起来就像一道菜。老爸说:“哎,老板,你们这两道菜怎么配料都是一样的咧?这不是搞成一个菜了。”

老板咧着嘴笑道:“抱歉,我跟厨师说一下,让他以后注意。”

赵岚只管迅猛地吃,老爸才吃几口就开始发牢骚:“这家店的厨艺不怎么样啊。”

赵岚心想老爸年轻的时候也吃过不少苦,怎么年纪大了反而挑肥拣瘦了。老板就在旁边,听到老爸的话肯定挺尴尬。这老板走到赵岚身边,低声问道:“哎,你觉得这两个菜好吃吗?”

赵岚说:“我觉得很好吃啊。”

老板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他已经30岁了,现在看起来却特别像10岁。老爸对老板说:“他是因为经常来你们这里,都习惯了,所以觉得好吃。”

吃完以后,赵岚心满意足地回家。老爸说:“这样的餐馆不能多来,小心地沟油啊!”

赵岚说:“怎么会,那家餐馆里贴着告示说‘本店绝不使用地沟油,欢迎监督’,你说别人用地沟油那要拿出证据啊。”

老爸笑道:“那不能轻易相信,没有哪家餐馆会直接说自己用了地沟油。”

回家后,赵岚躺在床上歇息,边躺边想着这周的语文周记。沈老师要求描写一处景物,他决定就写自己小学的秋景。他们小学占地面积不小,校园里有几棵巨大的梧桐树,像电影《阿凡达》里那棵大树一样,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感觉。每到秋天,树叶都会变为橙红色,跟火的颜色相似,这一片片火焰飘落,落到灰色的地面上,落到淡蓝色的乒乓球台上,落到绿色的草地上,把秋天轰轰烈烈地烧了出来。很美的景观。他把作文题目定为“小学校园的寒秋”。

星期日下午,他来到学校,见到郑思雅,暗自高兴。她笑着对他说:“赵岚,我想你的数学作业了。”

赵岚答道:“好,好,好。”

他坐下,从书包里掏出数学《红对勾》。不少人还在热烈地聊天,李潜旬大叫一声:“卧槽!我生物作业忘了做!”

孙堂明也跟着叫道:“卧槽!我物理作业忘了做!”

郑思雅对他们说:“讲文明啊,不要说脏话!”

李潜旬似乎在有意挑衅,又叫道:“卧槽!我物理作业也忘了做!”

郑思雅笑道:“要讲文明啊!”

赵岚望着她,觉察到自己心里乱颤。

《山楂树之恋》的女主角说她妈妈不准她25岁之前恋爱,赵岚也跟这个女主角一样老实,从不让非分之想纠缠自己,绝不越过雷池。然而他的的确确心动了。

罢了,能静悄悄地喜欢,也是挺好的。有些事情不必说出来,更适合埋在心底,长久封存。

晚上6点半,铃响,赵岚专心写作业。过了半小时,冯总进来巡视,他走到卫东旁边,伸出手,说:“来,给我。”

卫东呆呆地望着冯总,像是石化了一样。冯总厉声说:“还谈什么啊?拿来。”

赵岚吓了一跳。卫东无奈地交出自己的手机和耳机。看来刚刚他又在听音乐,还把耳机线藏在衣服里,企图不被发现。但冯总是何等精明啊。

冯总问:“你还说你作业写不完?”

之前有同学向老师抱怨作业太多,原来这里面就包括了卫东。冯总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然后走上讲台:“我说两句。你们有的人在路过我办公室的时候恐怕脚步都会变快,生怕被我看到了。”

有人笑了。

“现在我也变得像你们一样了。我在路过语文老师、化学老师和生物老师办公室的时候脚步也会变快,唯恐被他们看到了。那几位老师一看到我,就会说,今天21班又有很多人没交作业,然后就开始质问我。

“沈老师跟我说:你到班上来听听语文课,恐怕你都要把头发急白了。认真听讲的人很少。话不多说,我希望这种状况能够改变,我不希望总是像个老鼠一样躲着其他老师。

“再过一个多星期就要期中考试了,大家要认真复习。”

冯老师说完就离开教室。卫东叹了口气,难过得像死了孩子似的,哀怨地翻开自己的物理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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