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云焕手中的斧子已经不是斧子。而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云焕依照此法,连着剥了几根木头,一时大喜,这道法果然有门道,对自己武功也有裨益。只是手却不由得发起酸来,砍到第五根木头的时候,却连斧头都抓不稳了。
“看来你真的不适合修道,我已在你少阳穴开了气窍,天地灵气自会入你体内,可是你吸收的何其缓慢,连五根柴都劈不动,当年的咏荷锦屏都比你强。你还是等半年到了自己下山吧。”
云焕当然知道这该死的天清之气自己几乎一点都吸收不了,刚才的那几下把自己辛苦积攒半年的灵气都用了个精光,可话音未落,手上忽然一轻,杨盼已经抢过斧子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这等出手和力度,云焕自忖她到了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耳边传来杨盼冰凉的声音:“可是这半年里,你得离咱们师父远一点。我可知道你们这些纨绔子弟,胭脂堆里来往惯了,花仙子也不知玩过多少,可见了真正仙子,哪里还移的动你们那双腿。”
云焕心里大叫委屈,且不说她是自己的师傅,何况自己根本没有这样想法,更甚自己已经和她讲过,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可是斧子在头上,云焕只得委屈的点了点头。
杨盼见他点头答应,也不再为难于他。云焕此时却连一根木头都播不动了。
不多时,夏咏荷和关锦屏两人已将新鲜采摘的蔬菜果实拿了上来。咏荷道:“好啦,云师弟,接下来就交给我啦。”
这顿晚饭云焕依旧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虽然吃的金檀木生出的火,白云山上长出的菜,咏荷师姐做出的饭,可云焕却丝毫没有品出清淡菜肴里的格外清香,只是在思索这位大师姐为何这么厌恶自己,仅仅因为自己是个男人?
次日,咏荷师姐来叫自己本门的门规心法,上下三人因为多了自己这个小师弟,显得比以往热闹了起来,除了大师姐仍旧是冷眼看着自己。
门规倒无他,无非是要清心寡欲,潜心修道,忠于门派。
云焕还在三清老祖面前焚香起誓,绝不将本门法术泄露一二。
咏荷告诉自己,本门的心法叫做:混元天罡。
很虎的名字,云焕心道,不知和自己体内的混元丹有什么关系。咏荷又告诉自己,白云宗道术千变万化,都是基于混元天罡的心法演化而来。混元天罡一共十层,对应着世人对于修道的分级,到了第十层,便是造化通神,达到人们所说的渡劫飞升之境,可惜千百年来,除了传说中的白云宗开宗祖师,并无一人能够飞升。倘若不是当朝皇帝如此重视道家,恐怕世人就要忘记此等与世无争的修炼方法了。
心法就在大殿后的石碑上,也饶是白云观财大势大,据说毎峰都刻着这样的心法,也不怕有心之人盗去。因为除非本门子弟,旁人根本没有人能突破白云观种下的重重禁止,以窥天书。
“丹者,单也,一者,单也。惟道无对,故名曰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
云焕细细的扫了一遍,只觉和莲青教会自己的无量心经差别不大,虽然一样的奥妙难懂,觅气修炼却是一样的路子,心下默默记熟了。
过了两天,正是十五。
本来内观是不会对外人开放的,可新招收的弟子们身份实在显赫,掌教真人便破例让这些新弟子的家眷借着上香的名头来看看他们的公子少爷。
云焕得知此事后,更是夜不能寐,心想终于能和无双师姐单独说上几句话了,上次在武定侯府,师姐与那乔栖风亲密得有些反常,自己还没有机会说上几句话,就被送到了白云宗。
嘴上说着师姐,心里却突然闪过了宋甜儿的俏脸,也不知道她在师姐身边呆着,可还快活?
果然,还没到晌午,云焕站在神女峰的大道上望着对面峰座的山路上,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往内观去了。
“怎么没人来看看你呀?”
不消说,又是杨盼,云焕头也没回,淡淡的‘嗯’了声。
这下却惹恼了杨盼,后者一个腾空翻到了云焕身前,道:“小子,我问你话呢。”
云焕看着杨盼秀眉微拧,凤眼含煞,知道自己刚才心悬着楚无双,一时怠慢了这个脾气怪大的杨盼,只好拱手道:“回师姐,我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他们若是忙,恐怕就不会上来了。”
“这样啊,那你还不快去砍柴?”杨盼口气有些揶揄。
然而话音未落,一道清丽的声音就从下面传来“焕儿,哪个说你不是要紧的人了?”
师姐!云焕望去,果然见着楚无双迈着挺拔的步子,那个熟悉的身姿就和多年来每日走向练兵场的二太保一样,从小路的远处向自己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矮了半头的红衣少女,正是甜儿。
两人不多时就走到了面前,杨盼见这来人身材修长,玉腿挺拔,英姿飒爽竟不输于自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向云焕道:“这人是谁?”
云焕自然不能说是师姐,只道:“是家姐。”
“家姐?怎么弟弟还没有姐姐长得高?”
一旁的甜儿早就跑过来,握着云焕的手,轻轻道:“焕哥哥。”显然大半个月后的再次重逢,让刚经历过家破人亡的少女心神激荡,已有些泪眼婆娑了,完全没注意到一旁两个高大的女人相互注视着,空气中已有了一丝火花。
云焕带着两人拜完了三清尊像,楚无双却忽然拉住了自己的手,道:“弟弟,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云焕见她神色有异,急忙点了点头,拉着她到了自己的那个小庭院。
楚无双拉着云焕走进正房,看着杨盼他们没有跟上来,才急急关上了门。
云焕虽不知她意欲何为,但见到师姐机警的神色,才知道那个楚家军里的巾帼没有变样,那几日在侯府见到的她,一定是装出来的,那他和乔栖风也?想到这里,云焕多日里沉重的心突然有些轻松起来。
一旁楚无双已对甜儿道:“一会儿姐姐讲的话,你一句也不能告诉别人,特别是乔栖风,知道了么?”
甜儿自是眨了眨水汪汪的明眸,点了点头。
楚无双这才转向云焕,正色道:“我怀疑乔栖风和你们那次被埋伏,脱不了关系。”
什么?云焕闻言身心剧震,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外表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怎么会和魔道的人扯上关系?何况还那么巧的,是师姐的未婚夫。
楚无双见云焕吃惊,也不迟疑,将自己到了京城以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她到了京城,见着乔栖风不久,云焕他们就在通天关出了事。大师兄雷鸣迟迟不见人归来,就派人去查探,自然见着了尸横遍野的通天关,就向远在京城的楚无双发了讯息。
楚无双的疑心就出在这里。
原来楚家军传信,用的是军中专人豢养的鹰隼,可日行千里,来去自如,比普通的驿站快了何止十倍。当日楚无双得到消息的时候距离通天关一役,不过两日。她当时心急如焚,正想想着乔栖风请辞,却不想刚一开口,对面竟然已经知道了通天关的惨案,说已经派人去了碧玉城,让她安心等待即可。
这样一来,楚无双反倒有了疑心,一军之帅,行踪何其重要,她自己不过刚刚知道噩耗,何以乔栖风知道的比自己还早?
师父楚开天被贬出京城多年,和朝廷的联系全靠着为数不多的昔年好友维持,武定侯正是其中最亲密的一个。若是京城里有人想来陷害楚将军,联系他们岂不是最好的人选?
果然没过多久,朝廷便出了榜文,说楚开天勾结魔道,想要私吞圣上的长生不老药,罪大恶极,楚家军几位紧要人物都得以连坐,楚家军五万人也被朝廷收编。京城一时间风声鹤唳,那几个昔日老友都站出来和楚开天划清界限,反倒是乔栖风在楚无双面前信誓旦旦,坚信楚开天是无辜的,还派人去碧玉城里多次查探几位师兄弟的行踪,帮着楚无双掩埋踪迹。可是疑心既然起了,乔栖风越是殷勤,楚无双心里就越觉得他可疑,却在表面上对他很是逢迎,二人甚至都定了婚期。
可是楚无双查证多日,一点证据也没有,反倒和大师兄雷鸣也断了联系。
那日见着了云焕,楚无双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下了一块。说到最后,楚无双眼眶已有些泛红,道:“焕儿,义父他老人家一生忠君报国的心血全在里面,我们可不能让他被奸人所害,死不瞑目。你既然到了这玄门正宗,可要好好学习道术,师姐先下在京城里四处打探,倘若一有了仇人的眉目,我就上来和你商量对策,好不好?”
云焕本欲脱口而出自己天生异数,并不能领悟天清之气,可突然想到自己在修行魔道功法,倘若被嫉恶如仇的师姐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只得生生忍住,点了点头,道:“师姐,你在京城一切小心。”
自此,送走了无双和甜儿,云焕在神女峰住下,抱着重返人间的希望,日夜勤奋修炼。
只是云焕自知练气无望,一个劲的勤修六道轮回,与天清灵气相互转化,无奈仍旧收效甚微。
杨盼自然没教会自己什么像样的剑法,倒是咏荷师姐一直在指导自己心法,虽然云焕进境不快,却也是常理之事。而那个锦屏师姐却像个大家闺秀一样深居简出,自己出了用饭,也难得见上几面。
日子,当然不会就这么一直平静的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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