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又一鞭子狠狠抽到她身上,登时抽破了她的衣衫,背上露出雪白的肌肤和刺目的血痕。
“求饶啊!求我饶了你这条贱命啊!”
阿春捂着喉咙,仍无法停止那痉挛一般的咳嗽。模糊的视线搜寻四周,却发现是一间简陋的石房子。仅有的两扇窗子不但高,还装着密集的栅栏。门外是茂密森林,而房子里面,却还有许多蜷缩在墙边的人。
高鼻深目,褐色或者青色的眼睛,都是西凉人。他们个个衣衫褴褛,眼色惊恐地望着她和她身前的那个丽服姑娘。
“骨头这么硬?要不要我打断你的脊梁骨试试啊?!”那姑娘暴戾地说,又是接连几鞭,打在阿春的背上啪啪作响!阿春无处闪躲,只是双手背后,紧紧抱住了头。
“贱人!还抢本小姐的马!让你一辈子在窑子里让人作践都换不回本小姐那匹宝马!”
那姑娘辱骂不止,石屋中一片啜泣,恳求她放过他们。
“少儿!别打了!打伤打残了待会还有甚乐趣!”一个马服中年男子过来,呵斥这拿鞭的年轻姑娘。这姑娘正是皇后徐氏家中的四小姐,徐少儿。
徐少儿气哼哼地停了手,道:“这些西凉贱人,打死他们都是便宜了他们!”
那中年男子道:“人都到了,把他们轰出去,准备开始罢!”
徐少儿惊喜道:“爹!太子表哥也来了?”
“来了!”中年男子道。他是徐皇后的兄长,朝野上下,都是唤他作徐国舅。徐国丈这些年一心逸乐,热衷于供养寺院和僧人、营造佛像,倒是他和徐皇后格外亲近,徐家的大小事务,也都是他一应打理。
徐少儿欢天喜地的,“好久不见太子表哥了!”
徐国舅冷斥道:“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活生生把近在嘴边的太子妃让展家给抢去了!”
徐少儿哼了声道:“太子表哥又不喜欢展琰琰那种娇滴滴的美人,说不定今天看我英姿飒爽,骑射功夫了得,就看上我了呢!”
徐国舅冷声道:“那你还磨蹭些什么!”
徐少儿扬鞭一挥:“你们!都给本小姐出去!”
石屋中的西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何意,下一刻,却都欢欣鼓舞起来,争先恐后地向外跑。
阿春见那些人□□的手腕脚腕上,都有镣铐的伤痕,好几个甚至脸上有黥字,分明都是些西凉囚犯。
徐国舅和徐少儿竟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他们何时这般菩萨心肠?
但无论如何,她也无力违逆徐少儿的命令。咬着牙站起身来,向石屋外面走。
“跑啊!跑快点!”徐国舅摸着胡子,哈哈大笑。那种眼神让阿春不寒而栗——他和徐少儿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兽,在看一场猴戏!
那些西凉人却以为自己得了自由,张着双手,欢天喜地地向树林中四散奔去。
徐国舅手臂一身,便有旁边的扈从递过一副弓箭。
徐少儿道:“爹!还不快点!人都跑没了。”
徐国舅自信满满道:“急什么!爹的箭法,那些臭丘八都没几个比得上!”
阿春忽然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猛地用西凉话声嘶力竭地吼道:“都趴下!有箭!——”
“贱人!”徐少儿虽听不懂阿春说的什么意思,却知道是在救那些西凉人,怒道:“爹!射她!”
“太近了,有何意思!”徐国舅傲慢地说,他弯弓拈箭,眯起眼睛瞄准了一个牵着个少年的西凉男人,手指一松,长箭如流星一般直奔那二人而去。
那对父子一声没吭,一前一后双双扑倒在地。
“一箭双雕,如何?”
“哼,我的箭法,也不比爹的差!”
“得了!还有两笼子的西凉人畜,都放出来吧!那些老爷公子们,都要等不及了!”
“是!”徐少儿欣然道,目中颇是赞叹之色,“爹能想出这个玩法,今年的春猎,可是有的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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