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你还提它干啥,什么名将不名将的都是些虚名罢了”喝了口茶梁知恩一副淡然的说着好像此事全然不关自己一般。
“呵呵,听你这口气倒真像是放下了,可你心里真的都放下了么?”韩文山嘿嘿一笑,“在当年庙堂之上谁不知道游击将军梁知恩的威风?一怒之下敢叫天子露戚容的在如今可不多了啊”
倚靠在宽大木椅上的韩文山看到梁知恩没有想继续说话的意思,自己不禁讪讪笑了笑,扭头冲向梁山说道:“既然你小叔还是不想自己说那就只有你韩叔我来背这口大黑锅,反正这些年行军打仗背的锅也不算少,多这一个也累不着”
听到韩文山颇有些自嘲的说笑,梁知恩坐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就你这么大的体格,行军打仗那口大黑锅不你背谁背,还好意思在这嚷嚷,瞅你那些年做的饭怎一个难吃了得,还好后来你滚蛋了要不然这些年没死在战场上也得死在你手里”
“哟哟,我怎么听着有股子酸味呢,还好意思说我,当年不知道是谁一到吃饭的点那跑的叫一个快啊,抢到饭之后谁都没他吃的香,还好老子后来被文将军慧眼识珠一手提拔成自己的亲卫,要不然我还不得受你一辈子气?记吃不记好的东西”韩文山瞥了一眼又不再说话的某人,嘴角微微噙着一丝笑意。
“你说我这图的啥,拿自己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真是够腻歪的”
“你腻歪?我还腻歪呢,本来就没想让你说,就你热心肠啊?不说还好一旦说了之后要是被老爷子听见,呵,我这下半辈子也别想在梁家待了”梁知恩没好气的白了白眼。
“嘿,那好啊,这不正好随了你的愿了么,我说啊干脆今年这个年你就别回去了,省的回去之后束手束脚的还不如在这里陪兄弟咱俩一起多喝几杯”
“滚一边去,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没心没肺”
瞧着二人像是斗上了嘴,梁山赶紧打圆场,这好好的你们爱吵不吵的可别捡我听故事这眼吵啊,郁闷。
看着梁山站出来打了个圆场,韩文山呵呵一笑:“小山呐,刚才让你看笑话了,我和你叔都是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了,从我俩一块当兵抗矛开始到现在只要有空挨在一起准吵上几句嘴,就你叔这些年干过的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可没人再比我更清楚了。就说那外人传的邪乎的一战平三关来说,其实也就能吓唬吓唬你们这些读书人,这事要是进了我们耳朵里那就跟撒泡尿一样稀疏平常,顶破天了也就热乎三天过了这热乎劲那就再没人放心上了”
看了眼梁知恩后者依旧平静的坐在那独自喝着茶,韩文山咧嘴一笑:“十八年前太祖即位之初刚刚平定内乱,整个朝野上下人人热血高涨,就连那帮子如今满口只知道吟花赏月的酸儒也都是士气高昂整天嚷嚷着要战,一个个的整天在那大殿之上叫嚣着要收复故土山河扬我国威。个个义愤填膺不甘耻于人后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纷纷表态乞战好似这样就能掩盖他们国难之时惺惺丑态。小山你要记住这句话主战的不一定都是勇武而主和的也不一定都是懦夫。当时玄阳的国情根本就经不起再战了,高祖执政后期已经有部分州城有流民出现,国库也不似初时那般充裕,而当时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天下百姓也都不希望再重启战端”
“玄阳七州之地短短数月就连失两州十四城,多少百姓安居数代之地一夕之间支离破碎,好不容易国家将定百姓心中只是想求个安稳生活。可想而知这个时候贸然出兵收复故土那风险将是多大。可笑当时满朝文武百官竟只有数人看到这点,以老师和文大人为首的几人整日周旋在圣上和同僚之间当真是苦不堪言,而到后来群情激奋的那帮子鸟人竟然将枪口转而对准了老师和文大人说他们贪生怕死只顾自己安危不顾国家颜面”说道这里尽管事情距今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但韩文山还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后来老师看到整个朝廷如此乌烟瘴气一气之下辞官归田,而老师一走原本统率六部的吏部尚书一职也随之空缺了出来,本就有些孤掌难鸣的文大人在老师走了之后也就愈发的显得捉襟见肘,在加上当时的天子刚刚即位虽说圣明但心里何尝不是想干出一番事业好留得千古传颂?于是乎,圣上首肯群臣力荐万般无奈之下,文大人只得领兵出征”
“出征之时本就知道这场事关圣君颜面的战争只许胜不许败,文大人一怒之下索性带着棺材随军出发。有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蠢但这里则是勇!这时的他是赌上自己一身的荣耀和性命,这时他的心中只有四个字:忠君报国。哪怕为此粉身碎骨马革裹尸!我韩文山一生之中敬佩之人不多,但文大人算一个”不说韩文山说到此处神情激昂就连一旁原本一脸淡然的梁知恩也是脸色发涨,显然心中颇不平静。
“本就胜算不大的这场战争若无意外从此这之后将再不见文大人而玄阳也就少了一位治世之能臣。我韩文山一生之中不拜鬼神不信因果,但对于文大人那一年发生的事我直到今日依然坚信那是上苍都不忍见文大人英年早逝从而大发慈悲。出征之时本是暮春初夏时节,大军刚刚出发不过数十里当时只有你小叔带领的五万黑旗营作为先锋一马当先奔出了百里之外,恰在那时天降大雪不单我玄阳如此其余两国亦尽然。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这场本就事关国威的大事军需更是至关紧要,但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场大雪会突如其来,圣君无奈之下只能让文大人暂且驻军,所需军资粮草责令当时的户部尚书尽快调来。但行军打仗岂是儿戏不单人数众多所需物资更是庞大,一时之间全国征调如此之多的过冬储备岂是易事?嘿嘿,就在户部尚书整日为此事忙的焦头烂额之际,文大人却从此事之中寻觅到一个绝佳的战机更是因此得以全身而退”
“当时你小叔的五万黑旗营已在百里之外虽说大雪掩路前行不易但此时也最是敌人最为放松的一刻。而大军所需的过冬物资虽然此刻尚未筹备齐全但若是只有五万人马还是绰绰有余,于是乎在粮草无忧之后你小叔一路掩雪而行很快就到了紧挨梁州的华州境地。国难一战华州汴州分别为苍月和繁星两国所占,其中以华州更近梁州。当时华州八城之地只有两城是被苍月帝国出兵攻占,其余六城皆是开城而降。而黑旗营进入华州境地最先接近的城池就是云水城。云水城主平素就是个墙头草此刻看到五万精甲雪夜而来自知不是其对手再加上城中子民本就是玄阳旧民,于是乎不消铁骑叩关本人就开城献降”
说道这里韩文山看了眼梁知恩,见到后者并无没有想亲自开口的意思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
“进城之后的黑旗营本就对此次出征有些抵触,再加上这恶劣天气心情更是不佳于是乎待五万铁骑尽数进入云水城之后,我让人关上四门下令将这云水城之内所有民众总共十万人尽皆坑杀一个不留”梁知恩淡淡说道。
听着梁知恩如此平淡的说着这件好似不关己的事情,特别是听闻那十万民众悉数坑杀,梁山整个人平地打了个寒颤。
“老三,你这是何必呢,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把这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何苦来哉”韩文山苦笑一声,“小山,你可能不知道你小叔做下的事即使是换成我也会那么做。当时军情紧急而圣上又急需一场胜利来诏告天下,而那城主本就是墙头草一般的人物,要是不这么做假若那苍月来人增援一旦他和苍月里应外合,那么五万黑旗营被断了后路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小叔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没办法?那当时只把云水城主一行人杀了不是办法?何必要连累一城?难道那十万性命在你们眼中当真不算什么?”梁山神情有些激动的冲其吼道。
“话虽如此,可,唉。不说那云水城主人品如何但他在那十万人当中口碑本就不错,云水城民众只知道是城主救了他们,又何曾问自己是谁的属民?要是把云水城主杀了那一旦激起民变后果又是不知如何作想啊,再说当时黑旗营本就是靠行军速度快出其不意的攻城略地,当时每个人身上带的干粮也只够自己食用又上哪有多余的口粮来饲养十万战俘?”韩文山一脸悲苦,“行军打仗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一向都是不问过程只问结果的成王败寇行径,如今你为那十万枉死的冤魂悲鸣,可当时一旦要真的是你小叔败走麦城那如今又有谁会为五万黑旗甲士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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