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写好的字条递给这小丫头,简单几字:“多加餐饭,待汝平安而归。”
那丫头双手接过字条,揣入怀中,拍胸脯保证:“长公主放心,丫头我一定竭尽全力。”
楚老皇姐又嘱咐道,“记得常来报平安信,有任何异动,皆要以安危为重。”
“我们尽量每日报告动向。”那小丫头回应她后,并不马上退去,而是眼神飘忽,四处环顾。
楚老皇姐和悦笑道:“本皇姐给你指条明路,去偏院寻罢。见到人,可千万别说是本皇姐说的。”
那小丫头急躁的脸上终于露了笑意:“一切听从长公主吩咐。”
忽地,老皇姐突然就觉得自己深明大义了。
晚间上茶点时,小六满脸笑意,美滋滋,心情果然大好。
楚老皇姐逗她道:“见到人告别了?”
小六子一跺脚,竟然少有的娇羞了:“长公主就拿小六子我打趣。长公主知道小六子我所牵挂的,难道就不知道白公子所牵挂的吗?”
虽是一句玩笑话,但楚老皇姐有点心伤了。
白洛宁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归。
平日里,大事儿小事儿,皆由白洛宁帮自己照应着,才没出什么大岔子,楚老皇姐是一万个心存感激。
更加上白洛宁是个平时散漫惯了的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军-纪严明。
早起晚睡,出生入死,这是军·人的职责,兵·哥哥的标准。
她和白洛宁因臭味相投,几乎每日混在一起,这次运城之行,吉凶未卜,楚老皇姐何尝又不挂心?
楚老皇姐是散养惯了的,不习惯宫中规矩,便整日混迹在市井之中。小皇帝也对这个唯一的姐姐多有纵容,也便由她去了。
因为年龄相仿,白洛宁自然是她的死-党。偶尔闯下祸事,但最后常常都是白洛宁一人将罪名全部担下,每每他独自去小皇帝那里领罚,然后苦着脸回来向她诉苦之时,楚老皇姐都会觉得他义气无比。
小皇帝夺-权之路吉凶未定,楚老皇姐更应当谨慎为上策,只盼她自己辛苦这一阵子,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晚间,楚老皇姐在小榻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眠。
子午时分,披了件外袍,打开房门,独自斟了一杯淡茶,对月品酌。
月影疏离,杨柳依依,风轻云淡,静谧恬淡。
唔,不错,是庐山云雾的味道,醇厚中回味无穷。
月光之下,楚老皇姐的影子孑然一人。
她有些苦笑,自己这辈子,捡来的老皇姐的人生也算是赚了罢。
白洛宁傍晚间又派人递过了条子:望汝少餐,勿日渐圆润。
百忙之中,只是为了传递一句玩笑的话。
楚老皇姐几分感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能遇到自认为可信又可靠朋友,是她的幸运。
小皇帝也终将成为别人的夫婿,她这个老皇姐混得才是老无所依。
不觉中,一盏庐山云雾下饮尽,这茶不似酒,茶越喝越清醒,苦涩中只加倍艰辛。
楚老皇姐一向是清醒地懂得自己的内心的,她喜欢的人,温文尔雅,博学多才,如皎皎明月,不为世俗沾染。
但因为立场问题,老东郡王和小皇帝终究是要誓不两立的,结果不过是兔死狗烹。
但小皇帝既然迎娶赫连姗姗,同时又调遣了白洛宁,一切棋子,都在一步一步挪到相应的位置。
所谓君王心,海底针,不可揣测,无法预知。
她这个作皇姐的,也终究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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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小睡初醒,便送来了从运城传来了白洛宁的亲笔书信:“一切平安,勿念。”
小六子喜滋滋道:“长公主,这消息也到了,说是目前局势安稳,白洛宁公子也和那帮士兵谈判妥当,用不了几日,各种手续就会交接完毕,兵·权也就收回白公子之手。”
楚老皇姐悬着的心总有一点着落,但总觉得似乎兵·权的交接一切都太过顺利。
“小六子,你不觉得白洛宁这运城之事似乎太过顺利?”她真的是有些担心。
“诗诗长公主放心吧,白公子一向足智多谋,这次办事顺利,也恰好说明他能力出众。这可是上好的事呀,长公主就宽心吧。”
也罢,凡事顺利最好。
用过下午茶点,吃了些小皇帝新赐的松仁桂花糕,香甜可口,心情大好。
叫小六子打包一些这桂花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收拾妥当,楚老皇姐便带了几份松仁桂花糕,亲自去找楚辰逸。
楚老皇姐,现在需要找个理由,去楚辰逸那里坐坐,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计策。
这些时日,和他结盟以来,楚老皇姐坦坦荡荡,一如既往地承认,自己并没有百分之百地信任楚辰逸。
到了住所,楚老皇姐直接推门而入。
雅室内之中,氤氲着庐山云雾的淡淡茶香,沁人心脾,身心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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