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王升安顿好之后,秦先便随下人赶向了前院,老爷秦继祖早已在等候。
还未走入大堂,秦先便发觉气氛不对,沿途所遇的几位下人都在向自己努嘴。而到了大堂门口之时,一眼便望见小胳膊一身破烂衣服垂手躬身立在堂内,老爷一脸严肃,居中正襟高坐,一只手掌列死地握着茶几一角。
此外,在偏座之上,还端坐着两人,竟是周家父子,周傲与周凌天,周傲老脸冰寒,周凌天则一副得意的坏笑。在两人身后,还立着几位下人,秦先识得其中一人堆了满脸肥肉正是周家的管家,名字好像唤作黄飞雄。
“该死的小胳膊,坏我好事!”
秦先望见堂中的形势,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本挺直的胸膛不自觉地便矮了一分。一边向前朝着堂上的老爷行礼,一边寻思如何推脱。
“爹!”
“见过周伯伯,周兄。”
秦先恭敬地一一行礼,之后转身看了小胳膊一眼,这一眼正好与小胳膊偷偷望过来的一眼对上,立即便在小胳膊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枚乞求救命的火花。只不过令秦先意外的是,小胳膊的嘴角竟还沾着几点油光,在他稍微抬头的时候正好闪了几闪。
“先儿,说,下午到哪去了?”秦继祖明显压着一股怒气,语气生硬地喝问道。
“爹,孩儿带着小胳膊出去溜达了。”秦先回道,语气、神色俱都自然。
“去哪溜达了?”
“药园子。”
“你可是去了周家的药园?”
“呃,原本只在那片林子里乘凉,后来发生了点意外,就……就到了那边。”说到这里的时候,秦先自然地在胳膊上揉了揉,那里的衣服上有一道口子,可以看到里面的肉皮也被擦破了,有些早已风干的血迹。
“哦?什么意外?”秦继祖的语气立时高了几度。
“还不是那条恶犬!”秦先咬牙切齿回道。
“放肆!你指是你周伯伯家看守药园的灵犬么?”秦继祖喝斥一声,语气已经相当愤怒,随时都会发作的样子。
然而,秦先却在这一声喝斥之下立即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凄然道:“还灵犬?差点没把你儿子咬死!”
“大胆!”秦继祖猛地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追问道:“周伯伯家的灵犬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咬你?还不是因为你平白无故地破坏了周伯伯家辛辛苦苦养了五年的药园!”
秦继祖这一声喝问,早已在胸中憋了半天,此刻突然暴发出来,简直势若惊雷,震得秦先不自觉地踉跄倒退了两三步,脸上也立即被吓得没了血色。只是瞬息之后便涌起一片潮红,方才委屈的表情更加沉重了。
“秦兄息怒,小孩子不懂事,何必动气呢,再说区区一片寒星草园,不值得如此大动肝火啊!”
前来兴师问罪、方才一直冷眼旁观的周傲,此刻“适时地”站了出来,向秦继祖大度地摆了摆手,一副后悔不该来此的模样。
“还望周兄恕罪!犬子向来顽劣,今日定要好好惩治一番,必给周兄一个满意的交代!”周傲不劝还好,一劝之下,秦继祖怒气更胜!一片五年份的寒星草园子价值的确不算什么,可儿子的那点小聪明他怎会不知?
五年一期的药王大赛即将开始,谷口镇有资格参加这次大赛的不过八九家,且秦周两家隐然已成最有希望夺得冠军的对手,又听说周家的药王便在那一片寒星草园子当中。儿子这时候跑去烧毁周家药园,用心再明白不过。
本来为了赢得比赛,耍点小聪明也无可厚非,可儿子偏偏心术不正,耍的是这种最令人不齿的勾当!做父亲的怎能不怒?再联想到儿子向来做事不计后果,平日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立即伴随着满腔怒火猛烈地暴发出来,要一次将儿子收拾个够!
可儿子毕竟是儿子,年纪还不到十六岁,虽然周傲已经假惺惺地装作被自己推开了,但当真就要动手么?
也不知这小子哪里学来这一套,每次自己欲要下狠心收拾他时,他便摆出一副受了大天委屈的表情,实在令人狠不下心来。
于是秦继祖扬起的手在空中晃了几晃始终未曾落下,而秦先虽然心中惧怕已极,却仍然顽强地坚持着那副满腹委屈的表情,且目光之中还有一丝因极尽升华之后而生出的倔强!硬是顶住了秦继祖凶狠的目光,未再退后一步。
场面有些僵持。
“哼!装模作样!”
这时候,周傲的儿子周凌天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
周傲虽然半边身子站在秦继祖与秦先中间,却未动一下。不过,在听到儿子的声音之时,轻轻地回了一下头,低斥道:“不得无理!”
啪!
外人在场,且自家理亏,尤其周凌天一个后辈,那一声冷笑直接将秦继祖老脸羞得通红,再也忍不住,终于一个巴掌响亮地拍了下来。
“爹!”秦先捂着半边脸蛋,委屈地简直快哭了。
“唉!秦兄这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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