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说你病得快死时,我真的后悔,我不该用这样的法子来报复他,害的你这样伤心,我却一点也不知情。”
“原先我不知道时,确实是伤心。可现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哥哥才不得不这样,我明白你的苦心。”
“是谁告诉你的,三哥他怎么会说。”
“是,是沅芳。那日,我病的只剩一口气时,她独自跑来,告诉了我所有事。她告诉我我恨错了人,她想要我后悔自责得无颜再活在这世上。她看我只剩一口气了,大概是想让我快点咽下这口气吧。她的话的确很有用,我气我自己愚蠢,也气我自己应该相信你。可她大概是忘了,我虽然病的药石无医,可却只是心病,心病自然是药石罔效,但她的话却是解了我的伤心,我不再觉得生无可恋了,这点到是要谢谢她,她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我还能这样活过来。”
顾琰听她说时,只觉得心痛,自己竟不知让她受了这样多的苦,想想沅芳现在,却也觉得这大抵是报应吧,她做了这样多的错事,只怕迟早会有此报。
“沅芳她,她疯了。”
疯了?林微雨心下一惊,她怎么会疯了,一个心机如此深沉的女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疯了。
顾琰见她疑惑,又道,“她府邸的侍从报与我说,有一日三哥来后,她随身的婢女凌春被人在喉咙处割了一刀,血尽而死。侍卫发现时,她就倒在血泊里,应该是吓到了吧。此后,几乎每日都有侍卫来报,说她夜不安寐,晚上只躲在墙角,蒙头尖叫。到后来连白天也都疯疯癫癫了。”
顾玧,她想,他大抵是气不过才会这样吧。林微雨虽然是对她有些无法言说的恨意,可真听到她疯了,却突然有些可怜起这个女人起来。她无非是由爱生妒,由妒生恨罢了,一个女人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关切,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放手,二是抢夺。很可惜,她终究是选了后者,才会落得如此结局。
她轻叹一声,道“她本不应该这样的。”
顾琰知道,她终究还是善良,虽然可恨可还是觉得沅芳有些可怜,可有些无可救药的人本就不值得人可怜,便宽慰她道,“结恶因,就必定会有恶果,这便是她的恶果。”
顾琰吻了吻她的额头,而后向下又吻着她的眼睛和鼻子,最后落在了唇间,热烈的拥吻着,她微闭着双眼,连鼻息都快被他带着急促起来。顾琰撩~起她的衣衫,吻在她的耳畔,幽幽地道,“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起深向太妃请早安了。林微雨的身子虽说大病了一场还未痊愈,可心情确实极好,连带着气色也红润起来。一入老太太的居所,太妃便牵着她不肯撒手,高兴道,“总算是又在一起了。若不是,还不知道受多少罪呢。看着比以往清瘦些,回来了可得好好补补。”
还没等林微雨说话,顾琰倒忙打趣道,“娘这样说,可是还在怪儿子不好么?”
太妃笑道,“你看你这孩子,我只说了让微雨好好补补,倒赖在自己个儿身上了。”
她也笑道,“害娘担心了,我倒怕补胖了,他不要我了。”
太妃瞥了顾琰两眼,偷笑道,“你倒是看他敢不敢,你只离了他两个月不到,他便要茶不思饭不想的日日上他三哥府墙下巴巴地吹萧去了。”
林微雨心头一震,回头看了一眼顾琰,只见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原来她每日傍晚红霞时听的都是他在吹箫。倒怪不得她心口总是隐隐的痛着了。现下听了这话,总觉得心口一阵暖意。
顾琰忙道,“您再这样,儿子以后可不敢跟娘说这些事了。”这倒是惹得太妃和林微雨呵呵笑了起来,他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回来后,他们倒是经常来太妃这里请早安,有时就会像这样讲上一上午的话,过了几日,顾琰见林微雨总是在府里待着,便想带她出去走走。这一天一大早,请过安之后便领着林微雨到街市去了。
她在奕王府时,日日都是呆在王府里,没有机会出来,只得闷在府里。今日出来,天气大好,心情也是大好,觉着看什么都是新鲜。听着小贩的叫嚷,也觉着自己也有些许生气。
远远地,看见一出买糖人的小贩,她便跑过去,让那师傅做了个糖人给她。顾琰看她这样急,关心道,“小心点儿。”
她朝着他笑道,“那日,施赢就是在这儿撞上我跟青衣的。”
他做吃惊状,“真的?还好他喜欢的是青衣,若是那日他对你一见钟情,我可当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知如何是好?”她挑眉调皮道,“你便在丽阳权贵中,再娶一门美娇妻不就好了。”
“你再胡说,我可要......”
“怎样。”
“我就要亲你啊。”
他佯装靠近,不出他所料,林微雨果然将做好的糖人放在她的嘴边,笑嗔道,“耍赖,不说就是了。”而后两人便相视而笑。
到了中午,顾琰便把她领到了一处叫闲月楼的地方。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饭香。门口的小二一早就认出了顾琰的身份,忙低头哈腰道,“王爷王妃,楼上有上好的雅间,您楼上雅间请。”
顾琰摆摆手道,“不必了,就在这堂子里挑几个拿手好菜,给本王备上一桌吧。”
小二笑道,“得嘞,您稍坐,菜马上就齐。”
他俩捡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会功夫,菜便上齐了。林微雨不知他竟还知道这么好的地方。菜味倒是让人一尝难忘。
正吃的起兴,外面又进来三个生人坐在旁边一桌。他们三人刚刚坐定,便聊了起来。顾琰瞅了瞅他们三人,一个高高瘦瘦面容清秀,中间那个却是有些病恹恹的,另一个则是一脸的胡子,看着穿戴不是富贾便是权贵之人。
那大胡子道,“前些日子皇帝汍州纳凉,这军国大政都交由毓王爷打理,这是多大的荣宠啊。不过原我听说这五爷是个洒脱王爷,从不沾染朝政的啊。”
那高高瘦瘦的瞥了他一眼,连忙驳道,“什么洒脱王爷,我看不过是伺机而动罢了。原先在朝堂上只有三爷最得权势,可是那是前朝的事了,如今三爷一党尽倒,这些散兵游勇便瞅着毓王爷势起,这朝中倒了三爷,恐怕是又要起一棵参天大树啊。”
中间那个病怏怏的倒是什么也不说,那大胡子又说道,“我看,这毓王府便是今后最难进的门了。”
高个子又说,“皇帝也真是信他这皇兄,交由毓王爷来监国。不过我原也听说,毓王爷与皇帝交好,他势起应该便是迟早的事了。”
大胡子端起了茶杯又接着说道,“这三爷也真够惨的,受了牵连势倒不说,这日子过得跟圈禁也没什么分别。”
他二人笑着不说了,倒是那病恹恹的开口道,“三爷如今的下场,不保毓王爷明日不是如此啊。”
他二人忽地不笑了,忙问道,“此话何解。”
这人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三爷势大时,皇上难免看不过去。可谁又敢保证五爷势起,皇上便会心安理得看的过去呢?”
林微雨听了这话,倒是不敢再吃了,她有些担心的看着顾琰,却没见他有任何不快,神情依旧和悦对她道,“没事,吃吧。”可她分明在他眼角处看见了一丝丝的无奈和痛心。她忽然又想起那日走时顾玧对她说起的话。
“让他小心......皇帝。”
她紧张的说道,“那日走时,顾玧对我说了一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到,他要你小心......”她还没说,顾琰便打断她道,“我听见了。”
顾琰想,如果这一切的因果真的都是皇帝设下的,那么他的确应该小心。
林微雨侧头便看见阿障神色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顾琰耳语起来,这声音虽然小,旁人听不见可她却听的清清楚楚。
“皇上,如今已入了德泰门,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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