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月说:“女子即便嫁人了,娘家也是重要的,为了母国,就算牺牲性命,也是应该的。这样隔绝母子天性,实在不妥。”
郑袖喜欢和李嫣说话,就是因为李嫣总是能说到她心里:“谁说不是呢,何况她来日遇到个难事,还不是要指望母国帮忙。”
此时,楚王槐走了进来,李嫣站起行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嫣,觉得她长得有几分面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李嫣身着月白色锦缎衣衫,她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显露无遗,楚楚动人。她淡施薄粉,更衬得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一个眼波横过来,楚王槐心神荡漾。少妇一举手一投足的风情,比纯情少女更勾人魂魄。李嫣见楚王槐盯着她看,白皙的脸上现出红晕,更惹人怜爱了:“妾李氏见过大王。”
楚王槐回过神,问郑袖:“这位是……?”
不待郑袖介绍,羋月又屈膝行了一礼:“妾是黄歇之妻李氏。”
楚王槐仔细端详着李嫣的容貌,李嫣额头冒出一层薄汗。郑袖轻咳了一声:“你今日先回去吧,我与大王还有些事要商议。”
李嫣,也就是羋月,出了章华台,回头望着巍峨的宫殿,亭台楼阁,繁华似锦,羋月也曾经是这王宫的主人,至少,羋月认为她曾是。羋月心中越发怅惘,她又想起楚王槐方才炙热的目光,若是秦王也这样……她恍惚中又记起,在北郊行宫,秦王酒醉,又刚刚吃过鹿肉,如同野兽一般冲撞……羋月脸红心跳。她最初的确是醉着的,可突然而至的痛楚让她清醒了过来,她试图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秦王,可她越推,秦王就越兴奋,后来,她竟也兴奋起来,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她开始迎合秦王,两人如同漫步在云端,如同漂浮在大海上,如同颠簸在马背上,她尽情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声音大到秦王不得不用唇堵上她的嘴,甚至将她的唇咬出了血……
事后,秦王沉沉睡去,羋月却一夜清醒,她被秦王魁梧雄壮的身体所征服,从那天起,她就再也不是那个野丫头假小子了,她试着在举手投足间展现女人的魅力,慢慢地成了习惯。可后来再也没有过那样的夜晚。醒来的秦王,甚至诧异躺在他身边的是羋月,羋月也只能假装刚刚酒醒。羋月有时远远看见秦王走进灯火通明的椒房殿,甚至忍不住有些嫉妒羋姝。
义渠王是野性的,是草原上的野马驹子,虽然羋月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羋月也常常会回忆起那个为她狂为她死的男人。也许,权力是最好的春/药,有了权力的男人,有旁人没有的自信和魅力。
黄歇是文弱温柔的,温柔到生活没有一丝激情。羋月有时甚至想激怒他,和他吵上一架,可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黄歇永远是一副笑脸,耐心地哄着她。
抛开羋月的万般心思不说,她离开后,郑袖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果子扔到楚王槐身上:“大王见了李嫣,目光再也移不开了,若是大王真心喜欢,臣妾明日就八抬大轿将她抬了来,把我这王后之位一并让给她可好?”
楚王槐嘿嘿笑着去揽郑袖,郑袖扭来扭去就是不让楚王槐抱到她。楚王槐说:“王后怎么越来越像小辣椒?你可是知道寡人最爱这一口?”
郑袖唾了他一脸:“什么喜欢小辣椒,我看大王是喜欢楚楚可怜的莲花,不用拿好话哄傻子。反正兰儿也不在身边,大王把臣妾休了吧。”说完,郑袖就伏在楚王槐膝上大哭。
“王后误会了,寡人只是觉得那李嫣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像谁。”
“长得有些像你的一个庶妹,叫什么来着,以前曾经来我园中偷过草药,后来做了你妹妹的媵侍,好像死在了秦国。不过,你哪里记得什么庶妹,一定是前几日你母后的丧事上见过她,就念念不忘了是吧?”
楚王槐连连否认,少不得将哄了郑袖一番。
过了几天,黄歇回到家,欲言又止,羋月生气:“不说也罢,你能有什么大事,少在这里惹我生气。”
“大王派我去秦国陪伴公子兰,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以前是太子横的伴读,大王如何派我去陪公子兰了?”
羋月激动地一把抱住黄歇:“我陪你去秦国,你找个机会,让我见见稷儿可好?”
黄歇叹口气,黯然神伤:“正是因为旨意说让我一人去秦国,不能带家眷同行,我才这般烦恼。我如何舍得你?”
羋月不敢相信地连连后退,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楚王槐看向她的目光,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使劲摇头,想把这念头甩掉。
“月儿,你怎么了?”黄歇上前紧紧吧她抱在怀里。
“没事,我只是舍不得你走。”可羋月再不舍得,圣意难违。黄歇再度来到秦国,他提出想见见赢稷,羋姝婉言拒绝了。
转眼几个月过去,羋姝一直用心地为秦王调养,秦王身子好了些,只是依然虚弱。吃过朝食,秦王说:“寡人去承明殿处理奏章。”
羋姝给他披上一件披风:“臣妾陪你去吧,还由臣妾给大王念着,大王口述,臣妾帮大王批阅如何?大王身子刚好了些,可不能太过劳累。”
秦王点点头,羋姝又说:“春日风大,要不大王就在这里,我去把奏章抱过来,大王就在这里看吧。”
秦王拉着羋姝的手:“姝儿,不必了,寡人想和你走走。”
两人走在花园,秦王想起婉儿出生前,羋姝曾问过对她是否有真心,秦王紧紧握着羋姝的手说:“这些日子辛苦姝儿了。寡人刚病倒那些天,姝儿不愿寡人担心,忍着伤痛照顾寡人,寡人感念在心,定不负姝儿。”
“大王知道了?”
“穆监昨日才告诉寡人的。你难过的时候,本应该是寡人在身旁宽慰你守护你,你应该告诉寡人的。”
“我若告诉大王,大王可还舍得让我照顾?大王是臣妾的天,臣妾已经失去了母后,不能再失去大王。”
秦王感动地看着羋姝,这个被威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女,如今处事干练果断,雷厉风行,竟越来越像从前的他了。而如今的秦王,或许是因为病弱,竟有些依恋羋姝,羋姝像母亲一般安排他的饮食,有时他馋嘴偷喝些酒,羋姝就像教育孩子一般教育他,连带将穆监也斥责一番。秦王若是看奏折看得晚了些,羋姝就将奏折全都收起来,强迫他去睡觉。连床第之欢,羋姝也节制着他,在他提出要求的时候温言软语地哄着,绝大部分时候,两人只是相拥而眠。
在帮秦王念奏折,批奏折的这段时间,羋姝默默地学习着军政大事、君王权术。
羋姝回到椒房殿,玳瑁正追在嬴荡身后:“公子,再吃点吧,吃完饭姑姑带你去捉蛐蛐。”
羋姝皱起眉头,嬴荡一岁多了,娇惯成这个样子如何了得?她沉着脸说:“玳瑁姑姑,把饭端下去,晚膳前什么都不许他吃。”
“公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哄着他多吃些如何能行?王后累了,歇着去吧,有老奴在,王后放心。”
“溺子如害子,他这个样子,将来如何上阵杀敌?如何能够承担起大秦公子的责任?”
“公子这不是还小吗……”玳瑁对嬴荡,要比对婉儿和稷儿更宠溺。
“正是因为他小,一切还来得及,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等到那时候发现他很多坏习惯,再纠正就晚了。你放心,饿不坏他的。”羋姝又看看珍珠和珊瑚:“晚膳之前,如果我发现谁偷偷让荡儿吃了东西,谁明日就陪着荡儿饿上一天。”
珍珠吐吐舌头,宫人一起说:“奴婢不敢。”
果然,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嬴荡噘着小嘴找羋姝,小手捂着肚子说:“母后,饿!”
“没有到晚膳的时间,荡儿再忍忍吧。”羋姝狠着心说。
嬴荡哇地哭了起来:“姑姑……不让吃,母后不让吃……”嬴荡哪里受过这样的挫折,羋姝自责忙得忽略了对嬴荡的教育。
羋姝说:“那刚刚吃饭的时候,你为何不好好坐着吃饭?你若是饿,晚膳时就自己多吃些。”任凭嬴荡怎么撒娇哭闹,晚膳前,嬴荡都没有吃上点心,玳瑁姑姑在一旁心疼得直抹眼泪,羋姝却说:“如今纵着他,只怕哭的时候在后头。”
好不容易到了晚膳时间,玳瑁盛好饭先来喂嬴荡,羋姝说:“玳瑁姑姑,把汤匙给他,让他自己吃。”嬴荡接过汤匙,很快就把饭菜吃了个精光。羋姝看着嬴荡狼吞虎咽的样子,与玳瑁对视而笑,夸奖了嬴荡一番,嬴荡也学着他母后说:“荡儿……男子汉,荡儿保护母后。”
羋姝花了更多的心思教导荡儿,有时,婉儿和赢稷会教荡儿念他们刚刚学会的诗,椒房殿书声琅琅,秦王羋姝就坐在窗前含笑看着三个孩子,乐享天伦,岁月静好。
黄歇去了秦国已经一年了,羋月越发百无聊赖。羋戎知道她的身份,可姐弟也难以相见。威后故去后,黄歇托屈原为羋戎求封地,楚王槐说:“羋戎先前一直病弱,寸功未立,分封难以服众。寡人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征战沙场多年,杀敌无数了。”屈原也无言以对。羋戎自请上阵,楚王槐应允,可羋戎在被软禁期间服了一些药物,伤了身体,他的功夫在战场上也就是勉强保命,难以立功。
羋月又想进宫去见郑袖了,能得郑袖欢心总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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