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于畅音阁内,芳嫔去了宝华殿,众人皆是呆呆坐着,不知所为。忙命人停了戏文,皆各自回宫里去了。
那玉妺在宫中养疴,自然甚事不得而知。玉妫巧之在玉妺身边叙话,玉妫的下人因上来道:“小主,寿康宫走了水了。皇后娘娘命小主您去宝华殿一同给火神上香。”
玉妺闻言不觉微微诧异,“走水,好端端的,寿康宫为何走水?”言讫,复又沉了声。忖度须臾,缓缓道:“我记得,寿康宫里不是还住着一位太妃么?”
玉妫倏的一咬唇,转身起来,与那玉妺告辞。辞讫,乃乘上肩舆而去。
玉妺顿觉身子生有慵懒之意,遂使隐儿枼姚等人皆看守宫门。自松了髻,捋了发,换了蜀锦暗紫芙蓉纹睡装,往榻上一横身,忽觉一阵朦朦胧胧,便昏昏睡矣。
一朝,竟来至了绚繁华目似天宫般的地方,只见正是:
繁靡金光万千,祥霭紫雾缤纷。
氤氲撩漫,含烟郁郁;
丹凤鸣,青鸾啼,凤鸾齐齐和鸣,双双扶摇直上;
亮堂堂,阶台白玉造就,彩灼灼,桂殿琉璃状成;
明幌幌,宫墙金玉砌就,碧巍巍,琼楼青砖堆成;
异卉香袅袅,瑶草清幽幽,千竹翠,万松青;
乌沉沉,垓垓杂草此全无,绮丽丽,瑶草琪花满地生;
这边金碧辉煌,万雾腾腾,瑞气满空;
那处芳草琼葩,百媚千红,纸醉金迷;
这玉妺望此美景,教人目眩神迷不禁声声咨嗟,遂怃然失色,复又憾叹。忽感前头隐隐约约有甚么东西在窃发浮移。玉妺定之心神来仔细一观,方认得出是仁太妃,心下再又一转念:此人不是仁太妃么?其来此做甚么哩?那仁太妃慈笑吟吟移上前来,玉妺急欲要打千儿。反仁太妃沉声静气,道:“吾识得汝,汝便是叶赫那拉玉妺,吾可有言误?”
那玉妺便心有疑义,暗想,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姓氏名字,只渐渐放缓了了声音,方含笑道:“并无甚舛错,在下便是叶赫那拉玉妺。”
“太妃娘娘,您是若何知晓小女的名姓来的?”话犹未落,便头脑昏蒙一震,有阵阵强风从远处袭来,吹之玉妺瞠不得眼来。大风夹杂细之残沙,愈来愈狂,又不过一时间便渐渐缓缓止住了。玉妺张了眼,怎见那仁太妃?顿又觉幽香袅袅,沁香缕缕。正是:
香气渐暾暾。回廊影、疏钟淡月,几许消魂?
“汝在这里做甚?”恍恍惚惚之际,忽有一人伸肢搭了玉妺肩膀,娇语软声道。
玉妺忙转了脸来,迟迟不敢抬头正眼目视,那女子又柔著声,“汝称甚名耶?”那玉妺只得正视她,甚为芳姿婀娜婀娜多姿,到底是:
娜移态之时,圈项铃铛摇曳摆;系纤纤宫縚玉带,绾七彩累丝金凤;着袭锦绣仙袍,缃裙飘摇,长袖宽垂,临风飒飒;美人破唇笑,亮一段体势风骚。
珠翠隐霞脸,烟凝粉淡,红袖笼玉笋,纤纤玉质;娇声如春燕低啼。浅眉若柳带烟;朱唇微敛,眉目和笑;面玲珑,容妖娆;鬓若刀裁,隐隐迷迷,若至仙间。
那玉妺见她是仙人,便喜道:“仙姑姐姐,俏没声的倒唬了我一震!在下叶赫那拉玉妺。只不晓得,仙姑姐姐意慾何处?”
那仙人声若黄鹂啼鸣,笑道:“因汝乍入此地,皆是寻摸不得的,况吾又不是甚么仙姑,何敢称之来?只不过是此玉园中管辖茶酒之类的专职小仙罢了。
玉妺掩面笑道:“只亦差不离了罢。那仙娥姐姐,且我见此良美之景,竟皆这般耀眼,我倒再想往里走,如后有更让人眼睛幌得发刺的?只勿辜负了此全全美景了罢。”复又缓声笑道:“好姐姐,且携了我去罢。”那仙人被拗不过,便知得遂了那玉妺。
那仙女后随了玉妺,上前移了几步,转上玉墀,步步拾级而上。转过玉阶,因往前行,抬头望之,‘玉园’两个浮雕大字显显在目,两旁巍峨高耸的石柱林林直立,然显得那玉妺越发的渺小。那两石柱上皆刻有一行小字,乃是:
风月无恨别,唯有梦中生。
玉妺见过那两行小字,心下便自思:不幸!不幸!原是梦中。遂往里走,可见那:
体势巍巍,四下寂寂,果实金阙玉宫;玲珑十里内,山水百里外;玉园高起九云中,红种绿栽,粉嫩青葱,甜芬香芳,清洌散冲;至廊凭轩坐,举目婵娟隐隐通;惟得舞女和笑舞,这次第,恍步仙中。
那仙人又让玉妺坐下。玉妺坐下,看此又甚多的杯盏,晶莹剔透、呈金呈银,方道:“姐姐这儿有这么多奇形杯盏,作甚呢?”
“那自然是盛装茶酒来的。”那仙女道。
顿有轻烟向玉妺这徐徐氤氲开来,忽见群拨彩衣仙女列队掩著笑脸行来,腰边皆挎着竹篮,篮中放著才刚择地茶叶,新翠香浓。
为头的仙女上前来,笑道:“因着前儿些天择的多了,今儿个越发少了,只择了九篮来。”又笑,“不过色泽倒甚是诱人呢。”
“罢了,汝且去弄来上好的茶酒来。”未说毕,便听玉妺,“仙娥姐姐,我一惯不吃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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