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如此就不怕被认出来了。”羡鱼恍然大悟点点头,所以才换上衣裙穿成女人的样子从南天门进宫啊。
花荼兮轻笑,摇了摇头。
不过,也有例外啊。比如运气不好撞上某些难搞的守卫的时候。但是未免惊着小丫头,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妙。
她叹了一口气,往车厢上一靠:“毕竟眼疾未愈,我就算再想折腾,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羡鱼嘴角抽了抽,所以啊,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找那个西楚公主!
为什么就非得进宫不可?
她这么想着,忍不住问出了口。
“为什么?”花荼兮轻轻重复。她神色如常,周身的温度却是清冷如雪,她甚至整个人都微微蜷了蜷。这是一种极为防备的姿态,敏感而又阴郁。她顿了顿,开口:“以前我的身边也有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丫头。有很多事情,都是她告诉我的。”
羡鱼一愣,不解地对上她的视线,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说到了那里去。
“若不是她时常替我遮掩,我是个女人这件事,恐怕早就暴露了。”花荼兮平平淡淡的声音传来,却莫名让羡鱼觉得苦痛难言,像是吞了一口黄连,说不出的晦涩。
花荼兮不再说话,她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偏头往车窗外看去。远处人影幢幢,灯花微凉,街道两旁温暖的光稀稀疏疏从她的衣衫和眉目间流过,花荼兮模糊中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稚气白净的小姑娘。飞翘的车檐上系了一个小而精致的八角铜铃,垂裹在软软的窗缦里,随着轻微的颠簸发出清灵柔和的声响。就好像她的声音一样,清脆婉转,一声声,一字字,却椎心泣血。
一您...您您是女的?!
—我什么都没看见!求求你不要杀我!
—将...将军,那个,呃,您...可能是,来葵水了...不是被人砍了才流血的....
—您怎么什么都不懂?将军,您干脆留下我吧,我保证保守秘密。
—阿荼,玉儿来给你挽头发好不好?我的手艺,包你顶顶漂亮!
—阿荼,外面都是男人我害怕,我跟你睡好不好?
—阿荼,救救我。
—阿荼,阿荼...
花荼兮狠狠闭了闭眼,往事如烟雾散去,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清晰地让她喘不过气,压弯了腰。
见惯了生死离别,身边多一个少一个又怎样,她能要死要活给谁看?
“您还好吗?”羡鱼见她捂着心口脸色苍白,慌忙地挪身过去,扶着她的肩帮她顺气。
花荼兮摆摆手,示意无碍。
羡鱼看在眼里,暗暗记下,回去之后定要将她这心悸的毛病告诉主上。
一阵心脏抽搐的惊悸感慢慢缓了过去,血液重新流回四肢百骸,花荼兮咬了咬唇,一直把自己咬出了血珠子才松口。
是因为安宁的日子过太久了吗?如今自己这个破身子,已经连稍微的情绪起伏都经不住得难受。
可受不住也得受。狠狠地掼在她脸上的巴掌,刺在她心里的刀刃,怎么也得全数奉还不是?
就再让她用一次屠兮这个名字。
如果这辈子都注定要摒弃将军这个身份,那她就只要再这一次,就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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