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前,林子枫接到隔壁刘婶的电话时,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他害怕外婆会像当年母亲一样,一声不吭便走了。在这世上,除了杳无音信的父亲外,外婆就是他惟一的亲人。
子枫明白亲情在人世间是惟一的珍贵。即使世间的力量难以估计,毁灭或生存,一瞬间将亲人带走,可那份亲情却永存于心。
此刻,火车正呼呼地穿过沉重的夜,子枫站在窗前凝视外面的浓黑,想着已是风烛残年的外婆,现在却还要在病房里经受病痛折磨,眼眶不由的湿了半圈!
下火车后,己是凌晨后夜。
子枫在站台广场看了周围一圈,并没有发现回家的车。除了不远处零疏的走着几个倦眼疲惫,头发蓬乱的离乡者,便就是一排寂静的灯光铺落在地。
子枫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便猛然地朝回家的方向奔去。
终于,在天亮不久,子枫赶到了家镇上的医院。
外婆此刻正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来。如雾般的晨光,透过窗户铺落在外婆的脸上。子枫站在病房外一眼望去,外婆那脸色显得尤为惨白忧愁,子枫不禁想起了外婆这几十年的艰心与不幸!
片刻后,子枫看见外婆挪动了身子,于是他缓缓地推开门,走到外婆的床前安静地坐了下来。他忍不起用手指触摸外婆那双被时光刻满伤痕的手,不禁于怜悯中有种模糊的隐痛!
这时外婆颤颤地拉开了眼皮。在这病榻垂危之际,看着自己疼爱的外甥儿,坐在自己身旁,她渐渐地笑了。
她从子枫握着自己手的间隙里,移出了四个手指,贴摸在子枫的手背上。
“外婆,你好点了吗?”
子枫他外婆气若游丝,身体很是孱弱。她点点头,依旧保持着微笑。
此时,一个护士正推着一个车架走了进來。见了子枫便微笑地问道是否其家属,子枫亦捏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回应她点着头。
接着,护士从车架拿起瓶碘滴挂在落地架上,自顾自地说道:“老婆婆当天送来医院时,可吓人了。差一点就没挺过去。还好现在没有危险了。”说到这里,她回过头对子枫说道:“哦!对了。老婆婆刚刚脱离危险期。身体还是很虚弱的,需要好好休息!可不要跟她说太多的话哦!”
子枫微笑地点点头,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意愿与护士说一句话,此时的他除了外婆,很不愿意与任何人说一个字,仿佛一开口,心却疲倦一次。可不知为何,当那护士从他身旁经过时,他却不自主的说了声谢谢!
半月后,外婆的身体渐渐地好转了。在这段时间里,子枫对外婆至心至诚的照顾,不敢丝毫怠慢。
可外婆一直就催他回去工作,想想明天就要回上海工作了,子枫的心里颇有惆怅!傍晚时分,他走在平野上,想着,如果自己有钱了,能够在自己工作的地方买一座房子与外婆一起生活,那该多好啊!
第二天,上海火车站,夜朦胧!
随着拥挤的人群,子枫下了火车。此时在火车站那广场上的大屏幕里,正播放着姜育恒《再回首》。
刚刚离乡的子枫听着这首沉郁的歌,不禁有点小感伤,他双手捂着脸,沉默了片刻,便朝人群里走去。
夜街,华灯初上,人流漫散!子枫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便消失人群。
“你可能不相信,几次的偶然相遇,我对你的感觉是前世今生!或许你不明白,在白昼的晨光里,我却独站于灯火阑珊处等你出现。”
沈静怡在日记中写下这段话时,脑海里又是林子枫!
林子枫!林子枫!又是林子枫。这些日子里,睁开眼想得是林子枫,闭上眼梦见得也是林子枫。林子枫就像是一座万古深邃的迷宫,而自己却深陷这迷宫之中,无法走出!
“小敏有空吗?”沈静怡的手机里,传出些支支吾吾的声音。
“啊?现——在吗?”
“嗯,现在!如果没空的话……”
姚慧敏似乎听出了静怡失落的情绪,便口吻一转,坚定地回道:“有空!有空!等等,我现在就来!”
某夜宵店!沈静怡与姚慧敏相对而座!沈静怡一脸的心事,融进了忧郁的沉默中。
“静怡,你怎么了?”姚慧敏吞吐地问道。
“没什么,心里有点小难受!”沈静怡恍然一笑,似若无事。
“不对!你一定很难受!”姚慧敏果断地说道
姚慧敏的语气如此坚定,这使沈静怡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脆弱。
她沉默着没有辩词。微风正吹动着她的白衣裙,衣袂轻然飘动。此刻在她的瞳孔里有着深冬里雾霭般氤氲的忧伤。
姚慧敏用轻快的语气,勉强的微笑,接着说道:“静怡。有什么事就说来听听嘛!”
“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姚慧敏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温柔地横了沈静怡一眼,说道:“花痴!”
沈静怡抿了口杯里的啤酒,说道:“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无法与你在一起的人,那该怎么办?”
这一问可把姚慧敏问呆了。她嗫嚅着不知怎么回答,便索性地反问:“喜欢上谁家公子呢?”
沈静怡一饮杯中的酒,醉意浓浓地说道:“沙爱上了风,注定就只剩下孤寂与忧伤吗?”
“哎!什么孤寂,忧伤。像我们这个年龄,有时候,是不可避免的遇到这样的问题。如果你真的喜欢,就应该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如果注定追求不到,却一心苦于执着。那又如何忘记?”
姚慧敏思索着这个问题默不作声。沈静怡接着说道:“虽然只与他见过几次,我却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在心里颤动。仿佛有他的存在,我内心里即使有再多的荒芜,也都将在那一瞬间开满鲜花。”
沈静怡细细地说着,如痴如醉。姚慧敏听出了其中的感觉,但有些糊涂。她随之叹道:“哎!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喂!喂!说说你吧。”沈静怡有些醉了,她双手握着酒瓶,笑意朦胧地冲着姚慧敏问道。
“说什么?”姚慧敏装傻似地回了沈静怡一个笑脸。
“说说你那个王子啊。〞
“我们快结婚了!”姚慧敏淡淡地说道
“什么时候?”
“应该就在这一=个月里!”
沈静怡立刻举起酒瓶,对着姚慧敏沈笑地说道:“祝福!祝福。”可她的笑却渐渐地迷迷糊糊,摇摇晃晃,似明媚中的一道浓重的忧伤!
祝福!对!是祝福。当看着身边的人以一种幸福的姿态迎接幸福的到来时,心里面隐藏了一道裂痕般忧伤的沈静怡,又该以怎样的心情用怎样的长词去祝福他们。唯有这两个字———祝福,才能穿过她愁乱的心境,给予姚慧敏最真诚的祝福。可她的忧伤却在这给予别人的祝福前,显得更加的无奈与怜悯。
夜晚了,姚慧敏的手机响了。她起身退后几步,一个转身,将手机贴在耳畔,以惬意的脚步不知觉得往前走。
沈静怡发现身旁的夜宵人,都已换了不同的面孔!忽然她远去的目光正看见了一对情侣在那里浓情蜜语。突然,她有些愧疚!自知现在的姚慧敏并不是一个人,却还要她在夜里陪自己这么久。而恋爱中的人却又时常敏感彼此独处的空间!或许天意弄人时,一个很小的误会,却可能将一段恋爱化为尘埃!
姚慧敏接完电话,便疾步地回到了座位。沈静怡对她微微笑地站了起来,说道:“夜晚了,我要回家了。你也快点回家,今天很谢-----谢-----你。"
这话听来很是别扭,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沈静怡谢自己,还那么的认真。姚慧敏片刻凝视着她,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那好吧,那我先送你回去。”姚慧敏说道。
“不要!我自己回去。”沈静怡说道。
“不行,你喝了酒,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姚慧敏馋着沈静怡的胳膊来到路边,正向过往的出租招手。
沈静怡摆开了姚慧敏的搀扶,倔强地说道:“我没醉,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快点回去,不然我可真生气了,下次再也不约你了。”
姚慧敏无可奈何地说道:“那这样,我帮你叫辆车,你打车回去。到了家,回个电话。”
沈静怡点了点头,一辆出租正停在了面前,她微笑地向姚慧敏说了声拜拜,便上了车。姚慧敏立刻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钱交给司机,说道:“这是这位小姐的车费,不用找零了。她喝多了一点,麻烦师傅,将她安全地送回家。”
沈静怡坐在车上,默默的有些悲伤。姚慧敏与司机的谈话,仿佛她一句也没有听到。或许无心去听。
街上的灯光,在车窗前晃晃而过。沈静怡也无心去看车外的流景,免得又惹出些感伤。他微微地闭上眼,将耳机戴上。
短短一生太多的变化
难得又慢慢步进了平凡
忘掉了多不想失去
却终于失去他
偏偏空虚心里多记挂
风吹不息又似真却似假
前路我可不惜一切
再编织一个家
现在不想想呀
一世不想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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