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罗夕随着大火被化为灰烬,姚淑玲不过冷冷的撇了下嘴角。四周的人都走光了,剩下的只是监刑,禁军以及留到最后的她。
火灭了,微风吹过带起地上的灰,卷向在场的人们。抬起宽袖挥开面前的黑灰,姚淑玲瞥了眼烧剩的残骸。果真惨不忍睹啊,那叶倾魂还真有胆量,也能狠的下心。为了一个婢女,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该说她了不起呢还是讲她傻?
不过不管如何,叶倾魂这颗碍路又碍眼的石头终究要铲除。转身离开刑场,往她的绯月阁走去。叶倾魂给她准备的戏看完了,还留着做什么?
倾魂离开朱雀门后,并没有直接回到摘星殿,而是在宫里随意走动。了结一个人的性命,她还是头一次,就算那人有多么的可恨,就算那人不是经由她的手死去,可是倾魂总觉得心里不安。人命啊,她在作孽,除了有个报仇雪恨的名目,与姚淑玲和罗夕又有何差别呢?
不知不觉间,倾魂走到了御医院的门前。慢慢抬起头看着大门正上方的牌匾,端正的字体,让她想起了曾帮她诊视过的那个一丝不苟的御医。是叫……司空博吧?
犹豫了一会儿,倾魂推开门进去。她突然想找个人聊聊天,某些事她放在心里太久,憋的她很不舒服。要找个人宣泄一下。那刚正不阿的司空博应该是个好听客,况且以他的性子,也不会是个多嘴之人。
这么做或许很不妥,一个不小心就会谣言四起。但倾魂不愿再想这些,抛却脑中不断叫嚣的理智声音,询问了一个在里头当值的宫人,司空博正在药房磨药。不理会那宫人的惊奇眼神,倾魂径直走向药房找她要找的人。
司空博坐在堆满药材的桌前,埋头认真的倒磨着草药,并未注意到房里多了个人。倾魂立在门口安静的注视他的动作,单纯的认真耿直,做人越简单越幸福。闻着飘散出来的药香味,倾魂的心渐渐平静。
低头做事的人不经意的瞥见门口华丽的裙摆,顺着衣衫往上看去,见到了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司空博感觉自己晕眩了下,不知是因倾魂的绝世美貌或是门口的亮光使他一时无法适应。
“卑职参见娘娘。”在皇宫里,衣着鲜亮的女子就只有妃嫔,称呼她为娘娘总没错。司空博还是如同从前不卑不亢的行礼。
他不认识她呢,也对,上次他也没看清。“免了。”伸手虚扶,要他起身。
“谢娘娘。”直起身子,却还是低着头。“娘娘特意来到御医院,可有重要的事?”
“有。”庸懒的步向房里的红木椅前,轻轻落座。“来看病。”
“看病?”司空博不置可否的重复着,低下头收拾好方才用的东西后,才抬头说道:“娘娘想看什么病?”
“心病。有没有的医?”
“娘娘不防说来听听。”司空博知晓倾魂的意思,他虽然刚直,可也是个聪明的人。后宫中的人患的最多的就是心病了。
看了看恭敬的站在一旁的司空博,倾魂轻叹了口气。“身不由己,如今做的每件事似乎都是我不安痛苦的根源。”
“世事本就不能全部圆满,某些不快痛苦,能忘就忘,能宽恕则宽恕。”停顿了下,司空博看了眼倾魂,复而说道:“对别人宽恕,也是对自己宽大。活在这里也会开心些。”
“是吗?”她也想啊,但是宽恕,说的永远比做的容易多了。倾魂摇摇头,现在的她是万万做不到的。“恐怕我做不来呢……”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说的很对。过些时间,娘娘就会看透了吧。”
轻扯嘴角,倾魂娇笑着:“呵呵,司空大人说的很在理。过些时日再说吧,或许到那时我就想通了。”而现在就还是按她想做的做。“那若我还有什么病痛,可以来找大人看看吧?”
“可以,娘娘。”一如从前一本正经的回着话。
“给我开几副凝神补身的药吧。”她要养好精神,姚淑玲不是好对付的人。
“是。”转身写药方,他仿佛是个没有红尘杂念的得道高僧,圣洁。圣洁得让倾魂疑惑,是真君子还是什么?在倾魂的猜想中,司空博的方子已写好,他招来了御医院的宫人要其抓药。
“娘娘。方子已要人去配了,还有其他要诊视的吗?”话句里的逐客之意很明显,他温文儒雅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没有忌怕也没有巴结,表情平淡如水。
倾魂凝视着他,心里忽然窜出想看他失去平静时的样子的想法,那定会很有趣吧?想着,倾魂就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抚扫去落于他宽阔肩膀上的零星药草屑。
司空博果然因为倾魂的动作变了脸色,端正的俊颜涨的通红,嘴张了又合,就是没说出一个字。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倾魂。
真是个老实之人。“顺手而已。”淡淡的解释着,倾魂可不想吓到他。
“谢娘娘。”半天才挤出句话来,司空博还是一脸无措的样子。他是个刚正的人,经不起这种玩笑的吧……倾魂在心里想着。
“好了,有事再找你。先走了。”收起难得的玩笑心情,倾魂转身出了御医院。
转过身的她错过了司空博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那带着复杂的光芒根本不若他表现的无措刚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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