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我,冷哼一声便拂袖而起,抬脚踹开面前的凭几,捏住我手腕将我扯近他。
我又惊又恐,挣脱着向后缩。
他一手钳着我手腕,另一只手伸至我脑后硬扯下了我头上挽着髻的珠玉钗冠。
我头皮掠过一阵麻疼,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下眼睛就湿润了。
也是这时方才想起我身上还穿着男子的衣装。
我顾不得散落下来的头发,奋力就朝着他胸膛撞去,他向一旁一闪,却未能完全躲开,我便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肩膀。
他不禁向后退了退,手下意识地抚向被撞到的地方,一面皱着眉凶恶地瞪着我,像是要在我脸上剜出窟窿一般。
我手抚上腰间,趁空便将九节鞭摸出并紧执在手。
他却并没有再扑过来,而是站在原地。我们相互瞪着对方,我能听到他怒目而视的喘气声,还有我将牙咬得“格格”作响的声音。
片刻后,他的下巴突然隐隐一动,看了一眼我紧握着九节鞭的右手,眼睛里迸射出静默却冷戾的光。
我心中稍稍一动,上一次他脸上现出这般表情时,我们就在这浼落阁的外厅里,发狠般打了一架。
当时也是这样,我持鞭他赤手,可我还是半点上风都没有占到。
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他手下讨到任何便宜。
那次他轻松完败我后翩然离去,我握紧鞭子在屋里胡乱地疯狂抽打,一边用力甩鞭,一边大声喊叫。福庆福盈她们立在门口,却一步也不敢跨进。
桌椅帘帐,杯盘碗盏,器皿雕物,殿内所有的东西都被我打破打碎。可是待最后我使尽浑身力气后却发现,一点都不解气,一点都不。
我也不能再如那时那般失态。
我默默松开了手,鞭子掉落在地。然后颤抖着手解下束腰的月白纹带,又伸手去解衣衫上的扣子,却怎么也解不开,手下一发狠,便将斜襟上的盘扣悉数扯开。
踢掉脚上的翡色软靴后,我强制着自己沉声叫道:“福庆!”
福庆敛气垂头走进来,跪倒在地。
“拿出去烧了。”
她头点了一下地,没有任何耽搁,将我方才脱下的衣物与被秦琷扯下的发冠一并抱了出去。
自门外传来锦绸燃烧的刺鼻味,我屏着呼吸,低声说:“你现在满意了吧。”
“好得很!”他的声音中夹着隐隐的颤栗,那原本漆黑的瞳仁泛着丝丝红光,我刚才红了眼的时候,估计也是这样丑陋不堪。
“你不要以为,我拿姜钰没有法子!”他面容扭曲,冷哼说道,声音里弥漫着层层寒意。
我身子一抖,便伸手急急地过去抓他,他拧着眉向旁边一闪,我便只有右手扯住了他的一只袖口,他反手一挥就将我推倒在地,我穿着单衣单裤伏在冰凉的地面上,看着他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我张嘴欲喊,从外面传进的浓浓烟味却直贯入了喉咙深处,既苦又涩,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福庆福盈冲进来,一左一右架着我,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二人望着我,皆红了眼圈。
“长公主……”福庆伸手抚着我的背,开始抽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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