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面第一人形相清奇,仙骨坚秀,俨似成仙了道的人物!可惜啊,他右颈上烙有一大块赤色的癍痕,相当碍眼,依稀是象征着说他到底是个凡人,即使是个极其了不起的凡人,但总不是仙人。
第二人面似重枣,眉宇昂昂,气度凝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可能是他甚为看重右手中指所戴的那枚绿玉戒指,坐下也没多久,但他经已把玩了那么久。
多亏有独孤飞虹压低嗓音的介绍下,熊志契也算是认识了眼前这四位不凡人物:左首第一人乃她的师伯,姓左名一航;第二人正是她的生父、元门门主、与龚念庶并世齐名的拓宗掌权人独孤禅;右首第一人乃她四师叔年在希,第二人乃她三师叔包玄民。
熊志契用心听着,心道:“好样的!宗师级的人物正该是这个样子!尚未催劲发功,也能予人一种莫可以硬抗的威势!”实则是他的太极玄劲已经有了非常夯厚的根基,始能玄妙般地对眼前四位宗师级高手生出微妙感应,感应到独孤禅他们巧拙交融、轻重互易的元能实力,若是换作平常人,必然是会认定他们为四个讨人厌的糟老头。
独孤飞虹说道:“纯粹单比皇极正气的修蓄,左师伯可能犹在我爹爹之上;若比武技和法器的精熟度之上,则推包师叔为最;至于运使阵法的诸般玄奥,我爹爹就要差上年师叔一大截。”
熊志契微含笑意接过话头道:“令尊样样不是第一,可是样样皆属第二,综合起来算,就是第一无疑!”
独孤飞虹俏脸上笑开一朵生气勃勃的鲜花,冲他抛个媚眼道:“你倒也能看通这个道理呀!”
熊志契报以一笑,心忖这有什么难懂的?所谓十指并无齐长齐短的,人也一样,古今中外又有谁能够全面拔取头筹?好比自己的师尊龚念庶,要说太极玄劲的修攒、超元武技的运使、玄学要义的钻研,在奘宗里头就没有人可以居其前头;但是若论阵法的摆设演变、法器的注义穷究,就并非是他所长了。
此刻他与独孤飞虹紧身挨着,近旁丽人身上的处子幽香淡如缕丝,却不断绝地飘入他鼻腔,另有在他耳畔轻声细语说话,温热的嘴唇不时触着他的耳垂,令他感觉又热又痒,都快醉了!试问除了仙佛以外,谁能抗拒得住这般柔情攻势?皆因他此刻神志将醉,更没心思去留神余下的那三十三位大人物,美色的杀伤力由此可见一斑!
掌声泱泱成潮,人耳都差点给震聋了,但在左一航两手轻力按了按之后,弹指间就变得鸦雀无声,配衬现场森冷的氛围,显得特别“恐怖”。
只见左一航尖尖的下巴斜挺挺的,黑脸上居然露出一抹红潮,映照出他此刻的心情正兴奋着,说道:“大家好啊!”
他的话音就像一根极其坚韧的丝绦,能够引飞云霄、能够直穿地层、能够横贯山峦、能够凌跃重洋,怪不得独孤飞虹会说他的皇极正气修为有可能更在其父之上,以玄力加以感应,他确是已臻无上化境。
台下众人炸雷般和应道:“好!”
左一航箭利般的目光环场一扫,道:“本届论技盛会仍由老朽作主持。现在,有请掌门人致辞!”
掌声响起,不弱于万马全速奔腾所造成的声势,象征着独孤禅
在元门乃至在拓宗里边无人可以比拟的身份地位。
熊志契悄悄别过脸去瞅独孤飞虹,正见她笑容好似鲜花一般娇艳动人,便能猜出她因父亲备受在场诸人崇仰而高兴自豪,亦从中可以誓证她对父亲理之不尽的孝敬。
独孤禅从靠背虎皮椅中站了起来,脚步竦然生劲地走到台沿边,张嘴而道:“际此盛会见到大家,真是令我好生喜慰!瞧着本门一众后起之秀个个英挺、人人威猛,越发叫本门主无尽欣悦呀!”
不能想像,此时的鼓掌声、起哄声诸般杂响,吵得人耳就欲发麻了。
熊志契在台下仰起脑袋看着,独孤禅在说话的同时,原本眯合困乏欲睡的两眼倏然间至强至烈的神光迸现,在直觉上来说,他的眼芒之利甚至超过左一航如同箭簇的修为,更让熊志契对他敬畏成倍翻滚。
又听独孤禅道:“老实讲,本门主站在这座高台上也是忐忑不安啊,也许你们便会好奇便会问了,我为何会生起这种情绪呢?答案昭然若揭,骗不到在场各位英才,我是怕有份参与这届论技盛会的人,尤其是一众后起俊彦,怕他们直接轰我下台啊!”
这话一出,全场愕然。
独孤禅续道:“倘若我再不知情识趣,再不闭嘴回归座位,又焉能让大伙儿放开手脚论技斗艺呢?难道你们不嫌我烦吗?”
至此,大伙儿才算是听清楚这位万众尊敬的掌门人是在幽了自己一默,随之而来的当然是贯冲天际的欢笑声、鼓掌声交杂震响。
耳闻漫天对自己礼敬尊崇的喝彩场面,独孤禅却仍是正正经经地道:“正因这个理由,我这老儿便该识趣一点,顺依舆情众意回去座位坐好。寄望有份参与这届论技较艺盛会的贤杰人才,好好地展现出自己真实的本领来,好给自己的师尊争一口气,也好给自己挣个风头!”
掌鸣迭涌不消,烈似夏日骄阳,欢送掌门人回座。
熊志契在想,比拟说笑诙谐方面,师尊就不大及得上独孤禅了!
左一航老脸隐带一点儿笑意,继续主持道:“老夫在此当着各位的面再次重申论技大会有关的会规。本届大会共有三百九十七人参加,每人都已配给了一个刻有字码的木牌,这些木牌现在都已放在老夫身旁的这口皮箱里,就由老夫抓牌配对;二十八座星宿台同时开比,采用逐轮淘汰的方式,直到角逐出新一代的最强者。在角逐中,参与者可自行选择继续比武,亦可选择临时退出,大伙儿可都听明白了没?”
他的话只不过是扼要简介了会规的流程,至于详情已是尽人皆知的了,没必要再那么详尽啰嗦地讲。
他一问,人众中立时响起话声道:“都听明白了!”
毫无疑问,这些回话者中,当以那三百九十七名参与者为主,彼辈均属元门二代传人中最出类拔萃的人杰,其所汇集而成的气势便连独孤禅等四师兄弟神力联合也未必对抗得过。
左一航点头道:“那好,现在老夫便开始摸牌厘定论武的名单!”
经过一番大忙碌,名单终于出炉。在元门本门里边,参与论武及次序如下:左一航的两名弟子一在第三轮的星宿台、一在第六轮的斗宿台,房铭则在第二轮的虚宿台,包玄民的一名爱徒被摊在第四轮的奎宿台;岑波和雷宇驰一同分在首轮,岑波是在氐宿台,雷宇驰是在箕宿台。
又听左一航微含一丝真劲扬声道:“掌灯!”
仆役们高声应话,快手快脚地点亮了各座星宿台上第一盏油灯。每座高台四边各放有一盏,照亮台面的范围,以便观战者能够最大限度看个清晰。这一掌灯,也表示本年盛会首轮较艺开始了。
熊志契凝神屏息地观战,落眼最繁的莫过于氐宿台上的岑波和箕宿台上的雷宇驰两方面的战况演变,愈看愈勃生感慨:“惭愧啊!”
要说熊志契这人,断非夜郎自大之徒,可是以他所处的位置,因他久浸在融门武学浩瀚烟海中,自然而然地会生出当局者迷的局限,自认为融门的超元武艺不单冠绝奘宗,亦应冠绝当世。眼下看着台上一众元门的传人争胜斗强,精彩纷纭,妙式百出,亟生迫切的心情,融门中人要是不再加把劲儿的话,真的有可能就让元门中人比下去了。
正自想得出神,忽听独孤飞虹尽量压低声音道:“我也说呀,假如由你上去的话,准可稳胜!而且是胜得轻易利索。”
熊志契不由一笑道:“是你太过抬举我了。”
独孤飞虹凤目含春,嘴角蕴笑道:“你知道吗?我便是喜欢你这样谦虚自重、心淡如水!”
闻言,熊志契按不住心头一热,感觉自己好生幸福!也不禁要抚心自问,自己真有这么好么?
断而不断地听闻各座高台上兵刃厉响、掌声呼呼、拳风迭崩、指劲刺刺……首轮斗技争长经有了结果,卓立如亭站在高台上的二十八个人,正是各座台上的得胜者,接受着大众的欢呼祝贺,志得意满地步下高台去。这里头,自不少缺了岑波和雷宇驰两个名额。
首轮论武结果出炉了后,就轮到元门三十七名主脑点评适才较艺的五十六名参与者武技上的优劣。想想也应知道,这该花去多少的辰光。
独孤飞虹嘟长巧嘴道:“每届大会都搞这些玩艺儿,还是那么无聊,真是闷死人了。”
熊志契好不容易才能压制笑意,道:“你这可不是孩子话吗?这可是事关令门超元武艺上去芜存菁的大事,也是振兴贵门超元武艺的大事,你还以为是在玩啊?”
独孤飞虹横他一眼,不过是含笑的、极尽俏丽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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