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叶念琛与裴文歆二人打马回到了城中。
一路上,人流纷纷。
好像是在四处围观着什么。
裴文歆奇道:“怎么回事呀?”
叶念琛沉默,因为,他跟裴文歆一般,不清楚怎么回事。
裴文歆又道:“难道是爹爹又遵着上面的指示颁布了什么新的政令?走,看看去!”
叶念琛不明白,天就要黑压了下来,乌云蔽天,方才明明是她说这是将要下雨的天色,二人匆匆赶路,以满足裴小姐火速回家拜见爹爹跟哥哥的心态,这回子,又被好奇心牵引着,不急着赶路了。
不得不承认,裴文歆是个生活气息很浓重的女孩子。
与他这种为生存而压抑着、低调着生活的浪子是不同的。
大部分的时间他也愿意迁就她。
于是,他跟了上去。
在裴文歆耀武扬鞭挥喝着“让开、让开”开辟出的那条通路上走的极为顺畅。
一会儿便到了众人围观的墙面。
原来真的是一面告示,一面城守衙印俱全的公开告示。
叶念琛不禁为此时裴文歆的行为举止有些担心。毕竟呢,她是城守的女儿,虽然裴如荣的名望不及三大庄主,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她虽不在乎,本来就无“爱民”美名的裴城守可不见得不在乎。
果然,从围观的人群里发出惊叫声:
“是他!就是他——天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竟然......”
一个小姐,霸道是霸道了点儿,也不必惊讶成这般吧?小老百姓的承受能力可真是......
叶念琛不由得回头望了那人一眼。
只见那人——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跟薛义庄主差不多的年纪,叶念琛不禁心中暗自叹气。
世事无常,大抵如此。
那人见到叶念琛的完整正脸,更加惊恐,连连后退着,指着他道:“凶手在这里!杀了薛庄主的凶手就在这里......快来人哪!”
说着,独个儿撒腿就跑。
这时,人群中小声传递着消息——
“快去报官,这……这小子就是凶手!报了官,能得五万赏银呢……”
“胡说什么!薛庄主仁义一生,是谁的良心蒙了猪油,赚这伤天理的银子……”
“那你说怎么办?”
“我……我们赶快围住他,别让他跑掉!”
“我……我不敢。”
“我去义庄请薛庄主的几个弟子,让他们……让他们为师父报此大仇!”
什么?杀了薛庄主的凶手?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张告示......?
他不由的靠近了墙面,仔细看着这张告示,上写:
“义庄庄主薛义,于年二月二十六被害于义庄礼祠......”
除了介绍一下薛义的死亡详情外,下面另贴凶手画像一张。
裴文歆惊呆了,这张画像上的......不正是她身边的叶念琛吗?
但是她明白,他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然而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明白吗?
此时的叶念琛跟裴文歆一般狐疑着,十分不解。
等他再回过头去,这张告示前,只剩了他跟裴文歆两个人。
不晓得其他的人,是去报官了?还是去义庄报信了?
“怎么办?”
裴文歆急道。
“不知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送薛小刀回去的时候,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这是你们合伙定下的计策吗?这算是什么计策?有用吗?“
裴文歆一连串的发问,叶念琛一个也回答不了。
他只能说出一个事实,他道:“薛小刀走的时候,他说他回去便跟他的几个师弟解释清楚,凶手另有其人。”
“可是,他们现在仍认定你是凶手,你瞧着没有?报官的人就是薛小刀!难道……他们几个为了省去麻烦,随便杀一个人就算在天下人面前有个交待、就算为师父报仇了??好卑鄙,好歹毒的用心!”
裴文歆急促促地说着她所能想到的。
在她的眼里心里,叶念琛是她的......她的好友,她绝不容许他被恶人诬陷!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不再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仆人看待了。
或许......是从他真正身份自我暴漏那一刻起吧?
她这样认为着。
叶念琛不是没有想过这几种可能,或许是受了薛义的感化,他固执地认为,他的徒弟......不该是这么卑鄙无情的人,他道:“薛小刀看上去人不坏,或许是义庄那边又起了什么新的变故?”
“你这个人真是......”裴文歆气结道,“你的想法这么幼稚,你一个人,是如何活到这么大的?到现在......居然仍活的好好的?”
我幼稚?
叶念琛愣愣地看着裴文歆,一时间,目光不能从她极具古典美感的鹅蛋型秀脸上移开。
从小到大,可以形容他的词,从孤僻、自卑、懦弱,一直换到了冷傲、冷漠、果决,他想了想,他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都没有一个可以用“幼稚”这个词来形容的妥帖时期。
裴文歆见他不说话了,以为是“幼稚”这个词儿令他失了作为男子汉的面子,便不再奚落于他。
她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没有十分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多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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