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顿身上的骨骼咯咯作响,背部高高隆起了起来,四肢几乎同时兽化,小腿变得更为修长,可是肌肉更为发达,双手大了一圈有余,每一处都透露出爆炸性的力量。
在这一刻,紫瞳觉得双肩又是一沉,那早就达到极限的压力,竟又增加了些许。厦顿忽然向天发出了一声极细的尖叫,刺耳而极具穿透性的声音远远传了开去。
紫瞳目光一凝,无论这声尖叫的意图是为了宣泄自己的情绪,还是呼唤同伴,他都知道自己不能再久等下去。他伏低身体,尽量将重心下移,双腿并立在一起,还没有行动,小腿上每一块肌肉便自动轻轻振抖起来。
力量随着肌肉的振动,在沉默中积聚,当达到某一个高峰之后,才猛然爆发,而这时,厦顿也完成了兽化,同样向前扑出。
紫瞳身负压力,沉重如山,不过速度丝毫不落下风。两人在力量和速度达到顶点的时刻,猛然相撞,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一下碰撞,两人并没有选择用武器,只是一个简单的肩撞。
厦顿前行的身体,刹那顿住,他感觉自己迎头撞上了一座移动的大山,虽然压下了对方前进的轨迹,可是却不能推开对方分毫。而更让他吃惊的是紫瞳的身体强度,隐约间竟然还压了兽化之后的自己一头。
这在以往他根本是无法想象的。他有三阶的身体强化,外加二级的力量,辅之以三阶的阴影重压,同阶中近战几近毫无敌手。想不到一个二阶的狙击手,竟在力量上与自己平分秋色了。
紫瞳在沉默中,稍稍退后了一步,须臾复又踏步向前,他的爆发力一向惊人,进退之间,不仅卸开了厦顿的力量,更是在瞬息间,又将力量提升到顶点。厦顿附加在他重压,确实影响了他的行动,可是在另一方面却又提高了他的气势。
紫瞳的反应速度和爆发力完全超出了厦顿的想象,他的力量刚刚提起七八分,紫瞳便迎头压了过来,依然是一个简单的力量的对抗。
厦顿再也止不住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出去。而然他还未站定,紫瞳复又踏步向前。厦顿闪无可闪,把心一横,将双臂交叉横在身前,硬吃了这一下重击。他的身体顿时飘了起来,不着力一样向后飞去。
紫瞳伸手一摸,战斧闪现在手中,几乎在锁定厦顿的刹那同时扣死了扳机,巨大的轰鸣中,吐出了一条火舌。
厦顿犹在后退的身体,忽然压上了一蓬阴影,像是受到某种巨大的吸力般,加速向地面坠去,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这致命的一枪。
与此同时,紫瞳觉得浑身一轻,这才发现原来附着在身上的阴影消失无踪。继而他有了明了,阴影重压可以作用在自己或别人身上,可是对象却是唯一的。
厦顿虽然躲过了子弹,可是在重压之下,这一下却是摔得不轻,当他回过神来,紫瞳的拳头在他面前猛然放大。厦顿只来得及稍稍移开几分,可是左耳突然一痛,像是在耳边炸响了一道雷鸣,以被紫瞳击中。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的景物在他视线中开始倾泻。紫瞳合身而上,在厦顿行将倾倒的身上,又来一记沉重的膝撞。
这一记沉重无比,纵使厦顿完成了兽化,外加三阶的身体强化,他还是痉挛起来,一时间提不起半分力气。
厦顿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可是浑身的肌肉此刻都像不受他的控制,整个身体都摇摇晃晃起来。
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一个在近战中堪比三级能力者的狙击手,而且手枪都玩得十分高明,只要有一个微小的空间和时间差,就能完成一次完美点射。
这种人近战与远攻结合,几近毫无弱点。刚才的失手固然有大意的成份在内,可若非对方的实力确实高超,又如何能够做成现在的结果。
紫瞳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进阶之后,他的身体素质有了巨大的提升,此次全力出手,破坏力之大,也超出他的意料。
厦顿自知逃跑无望,他勉强凝聚其一丝力量,让自己站得笔直:“好吧,这次你赢了,那么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不过我想有一个体面的死法,而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紫瞳心中愕然,想不到对方临死前的愿望竟然是这个,他凝望了厦顿片刻,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坦然,竟然看不出有任何行知将死的慌乱,他沉凝了片刻道:“我叫紫瞳。”
厦顿闭上了眼睛,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紫瞳走了上去,握剑的手稳定地推进了厦顿的腹部,直至透体而出,然后转身离去。
厦顿忽然睁开双眼,他的伤口虽然很大,可是却是巧妙地避开了内脏,以他的身体强度和对肌肉的控制,只能算是较重的伤势,根本不致命,他望着紫瞳远去背影说道:“这样做你会后悔的。”
紫瞳头也不回地说道:“记住,这里是荒野,每个活着的人从出生起就应该要有死的觉悟,这才是活下来的保证,当然若是某一天我死在你手中,请你将我的尸体钉在忏悔的十字架上。”
“好吧,如果真有那么一日。”厦顿捂住不住冒血的伤口,用牙咬下了几根布条,将之包扎起来,直至紫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才终于不支,重重地坐在地上。
紫瞳登上了这座山峰,极目远眺,远方的笼罩在夜幕之下的群山如同深渊,死寂中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在某一刻,他又觉得浑身不舒服,似乎被黑色中某双眼睛盯住。在距离紫瞳千米之外的一处密林,鲁迪斯从一具尸体身上踏过,他忽然似有感应,停了下来:“凡塞尔,我感到又有猎物来了。今次来的是一条大鱼,我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记住,他是我的猎物。”
凡塞尔慵懒地坐在一块岩石上,望着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嘿笑道:“你口中的大鱼还不够多吗?”
鲁迪斯面露肃然地道:“这次绝不一样,他给我的感觉很新鲜,如果没记错或许就是在地下迷宫的某一位,你知道的,能够从那里逃出来的家伙,除了实力还需要运气。我想他就是我晋阶的机会了。我讨厌被你俯视的感觉,虽然仅是一级的差距。”
凡塞尔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我只给你一小时的时间,如果这都不能完成任务,我会考虑出手的,留给你我的时间实在不多了,我可是跟孟德尔有过约定的,虽然不完成任务,不见得他能够对我做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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