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的老板是一个蓄着大胡子的中年大叔,人很爽朗只是腿有些瘸,听给我们送热水的小伙子说是因为年轻冒险时落下的毛病,她们还未下楼,就听到他用大嗓门招呼着正要告别离去的客人。
“杰卡,快点,这位大人要走了,快把他的行李提到马车上。”
“莫尼,你小子别偷懒,这几位的菜上了吗?”他指着绯纯这几桌冲角落的一个男孩子吼道,并没有因为他们这帮人华丽的穿着而表现出丁点的谄媚卑微,让绯纯很是有好感。
吃过早饭,她们又坐上了马车,颠簸着向那西帝国驶去。
中午,伊多陪她们吃过饭后并没有返回寄放车子的驿站,而是带她们去了码头。原来迷迭森林最东边的是冰灵晰地,高大的山脉上全是常年不化的积雪,山腰处开始消融,雪水向下汇聚成河流,从森林中间流出,途径亚斯帝国边境线一直向西延伸正好经过赛萨的封地,所以坐船绝对要比马车来得更快,更舒适。
没有异议地他们弃陆从河,顺风顺水之下五天就到达了。
走出船舱,震耳欲聋地喧闹声,人声鼎沸,车马奔流不息,一副繁忙的画卷真实的在绯纯眼前铺开,此时才有一点到达异界的真实感,虽然在迷迭小镇也很热闹但完全无法和眼前的场景相比,那时逛了衣店却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触,现在却好像真实地能够触摸到中世纪古欧洲生活的气息,是实实在在的盛宴,如迫不及待的洪流淹没了所有的感觉器官,令人沉醉不可自拔。
巨大的码头停靠着许许多多的货船也有不少小型豪华客船,稍远一些的船只正在上下货,码头工人正麻利的拾掇着木箱扛起并摆放在固定的地方。深深吸一口扑面而来含着咸咸湿气的海风,重新振作,绯纯向未来踏出了新生的第一步。
“小柯伊娜,我们到家了哦。”伊多半搂过已经下了船的绯纯朝着米尔蓝多最西方一指,顺着伊多的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四通八达的街道,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这些都是位属于东边的平民区的。每家商店的门口挂着用弯曲的如罗马字母标识的招牌。弯弯曲曲,像小孩子信手写下的涂鸦。就是这个世界的文字,很好,相信她们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有的学了。
相信每一个城市都有一个异常繁华无比奢侈的街道,在米尔蓝多,格兹街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它从最东边的码头起就一直向西伸向最西边的城门,连接南北两区贯穿整个城市。
在格兹街的两边林立着庞杂的商铺和酒馆工会等,在米尔蓝多的中央面向东边码头的是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说是奇特也不是很贴切,也有可能是绯纯她们少见多怪了,本来嘛你能指望一个天天跟微生物或者实验室打交道的人分辨出艺术造型的不同吗?所以一律被绯纯称之“怪”也是显而易见的了。主体建筑上四根修长的立柱将整个建筑独立撑起,远远看去就如被分割成四个部分,而窗户、门、拱廊上都采取了半圆形的拱券结构,彩色的玻璃上绘着各种各样的神话故事,不过主题都只是为了赞颂光明女神。建筑的顶部竖立着一座小巧的尖塔,从上到下不管看得见还是看不见的地方都被白色所笼罩。伊多解释说这是光明神的殿堂,光明使者住在殿中日夜信奉光明女神并虔诚地向女神祈祷,他们有时也会为贵族赐福看病,为了表达对女神的虔诚和信念的纯洁,他们的日常用品基本上都使用白色,建筑上更甚。绯纯对此很是反感,因为光明的反面就是黑暗,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越是表现地纯洁说不定内里反而肮脏不堪。
光明神殿的右侧有许多占地广阔的高大阁楼或者富丽堂皇地大型别墅,显然这里是为数不多的贵族富户的聚集地,以光明神殿为界位属于南区,再向南就是祭祀神坛和高大的城墙,视线沿着格兹大街继续往西可以看到巨大的广场,广场后面就是城主府和军队驻扎的军营,而赛萨的子爵府就在城主府的左侧。另一方面神殿的左侧却是天差地别的贫民住地和狭小脏乱的奴隶们所在的北区。虽然这里紧贴迷迭森林,却因为有一座蜿蜒曲折的婆什山脉阻挡加上城主的禁行令而并不曾真正遭遇过危险。
伊多解释的很详细,在绯纯询问时也细心地作出了回答。伊多的想法是以后柯伊娜就要回来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如果对这里一无所知,不仅本身是一个大问题,而且对家族也不好交代,尤其是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古板,绝对会对柯伊娜颇多微词。而绯纯想得就简单了,不论是继续在这里生活还是计划逃跑首当其冲的就是弄清地形,也不怪她问的那么仔细了。拜理科的定向思维影响,绯纯已经在脑海里制定多项应变计划和后续方案,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无数的经验告诉我们这是一条真理。“咳咳,伊多少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是否请这位小姐和小小姐上车?”一声苍老的呼唤打断了伊多的沉思,适时地提醒了他该赶紧回家向父母亲报告妹妹平安回来这个好消息。
“对对,瞧我这记性,小柯伊娜快带你朋友快上车,快的话半魔法时(迪斯克拉大陆用的时古老的魔法时历,一天四十八个魔法时,正好是地球上的两倍,计算起来倒也方便,半个魔法时也就十五分钟左右)就到家了呢。”俊美的男子微笑着说道,话里却不免透露出几分激动。绯纯暗忖,怎么伊多比我还像那个漂落在外十五年的女儿?殊不知这正是伊多在为久病的母亲和忧劳的父亲感到安慰,柯伊娜的消失一直是全家人的心病,包括几年前病逝的外婆临死前都直念叨着一定要找回这个最小的外孙女。
“嗯,绯绯我们赶紧走吧。”夏一听伊多这么说连忙拉着绯纯跳上了马车,脸蛋红通通的,煞是可爱,而还沉浸在思绪中的绯纯并未注意到。
“葛里安,麻烦你陪柯伊娜一起回去,我先行一步。”说着他一个帅气的翻身上马,紧抽几鞭就迅速地策马而去。
“好的,少爷。”声音几不可闻,上天,感谢你。年迈的管家葛里安红了双眼,稀疏的白毛胡子激动地一翘一翘,面上虽是一如往常的没有表情,但是熟悉的他的人就会知道这已经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最可爱的一面了。一挥手,跟着葛里安来的士兵们就肃穆地将人群隔开。
马车沿着突然空旷的格兹大街缓缓的向着子爵府驶去,仿佛要弥补所有失去的一切,两排骑士开道,马车居中,一列队伍尾随。一路上周围的人都好奇的向马车内张望着,不知道是那家的贵族这么气派,有异能骑士先行开道就算了竟还让城主派出了很少的城主府卫兵护送。
不多时,马车就停了。
一只白净的素手伸出,车帘微掀,一位说不上多美丽但很秀气的少女钻了出来,她的肩膀上趴着一只如幼猫大小的宠物。就那样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一种未经渲染的美丽迷惑了每个人的眼,而她熟悉的轮廓更是惹得站在大门前迎接的一干婢仆落下泪来。尤其是女管事妮琪薇扶着的那人,年约三十几的年轻贵妇娇弱地靠在丈夫的怀里,看到绯纯的一霎那串串的泪水扑朔朔的滴落了下来,一把扑向刚站稳的绯纯,泣不成声,只是本能的紧紧搂紧一遍遍地低唤着柯伊娜柯伊娜,仿佛不这么做眼前的人就会立刻消失一样。
人群里唯一还算镇静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微蓝的眼睛蕴含着历经沧桑后才有的睿智,高大的身躯健壮且充满男性魅力,并不十分俊美的面容显得钢毅而果决,只有在望向安蒂西夫人时会缓和,在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显贵族的优雅与矜持。赛萨子爵一步步走到两人跟前,不顾妻子的挣扎将哭成泪人的女人抱回怀里。对着绯纯微笑着说,“欢迎回家,我的孩子。”可惜颤抖的嗓音出卖了他的情绪。被他们的心绪感染的绯纯微微一笑,侧着头点了点,前倾抱了抱安蒂西夫人和赛萨“嗯,父亲母亲大人,我回来了。”如果在来之前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怀疑的话,那么现在,是的,不管她是不是柯伊娜,她回来了。怀疑什么都可以,不要怀疑身为一个母亲的爱,在安蒂西夫人的怀里她感受到了只有在亲生母亲那才能感知到的母爱,没有一位母亲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哪怕要她付出生命,如果真的有人卑鄙恶毒到利用一位母亲的爱作为诱饵,那么她认栽。
“小柯伊娜,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就相认了,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的,所以才会提前到家打声招呼希望家里的两位都有点心理准备,没想到……一直都知道这个刚刚认回来的妹妹其实还是不怎么相信他的,即使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微笑,问候的时候有礼,但是很客气,宛如对待陌生人,虽然微笑着却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她肯喊一声母亲大人,伊多总算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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