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允儿脑袋堵得慌,喃喃说着,流目看了眼房间简陋的摆设,本能地摸摸身上衣服,还好,穿戴整齐,她与南宫绝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
发现这里是客栈,她一拍额头,懊恼得简直想买块豆腐来撞死,都说喝酒误事,这话一点不假,很久没喝酒了,她的酒量竟然变得很差,记得昨夜才喝了几口,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哥哥,哥哥……”
微微侧身,她摇晃着南宫绝喊了两声,见南宫绝睡得死沉,不由皱了皱眉,昨夜喝得太多,南宫绝到此时都还未有半点醒来的征兆。
无奈之下,她将南宫绝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拿开,缓缓移开身子起床,糊里糊涂地与南宫绝发生这种事,她脑袋闷得难受。
但猝不及防地,房门在这时“砰”的一声被人撞了开来,然后陆续地跑进来十几个士兵,他们一个个手提长剑,进门便将剑尖对准床上二人,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面对这突然变故,允儿黑眸一瞠,看着众人手中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好生不解,她也未犯什么王法,何以这些人要摆出这等强悍的阵势呢?
“身为云王妃,却是不知羞耻地在外面与别的男人鬼混,你该当何罪?”
森严冷酷的声音突然自外面传来,紧接着一个将军模样的男子跨入了房中。
允儿抬眸看向他,脑中问号一个一个地冒了出来,那人明明还在外面,怎的知道她是云王妃?而且还在与别的男人鬼混?
心中抽了一口冷气,她目光滑向微微撑起脑袋,仍然睡眼惺忪的南宫绝,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陷阱,而她不小心跳到这井中来,此时全身都有些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脏水。
“允,他们是谁?”
南宫绝迷茫地看看众人,潜意识中察觉了危险,惊得撑起身子护住允儿。
“别动!”
见南宫绝稍有异动,六、七把长剑霍地送上前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传来,他微微惊了下,目光流转,将房中之人观了两遍,眉头蹙了起来。
他武功不弱,想要拼命也不是没办法,但允儿全身软弱无力,是以,他不得不考虑先保住允儿的性命。
然而,允儿木然坐着,面上一派冷然,似乎也只有她在这种时候,才能平静得下来了。
“捉贼捉赃,抓奸在床,云王妃,你此时还有何话可说?”门口男子冷目盯着允儿,质问一句,见允儿只是皱了下眉,足以杀人的眼神转到旁边,以同样冷得结冰的口气道:“来人,把云王妃给本将军带下去,听候处置。”
“是。”挨他最近的两个士兵即时走了出来,长剑反握于手,上前就去拉允儿。
“你们敢……”顾不得自身安危,南宫绝伸手挡住了二人。
“把南宫少爷也带走,此事他脱不了干系。”门口那人又是森然发话。
允儿半眯着眼瞧了瞧南宫绝,下床穿上鞋子,自动跟那些人离去,不是她不反抗,而是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再则此时反抗也不是明智之举。
只是,出了房门,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将军会在她背后倏然点了她的xue道,让她当场晕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半躺在一个竹笼里,双手捆绑在背后,双脚也被绳索捆着。
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一时间,她自己也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要害她呢?
目扫一周,只见周围站着一排排士兵,他们看着前方河流,面上如铁一般冷酷。
军队?这是她的观后感。
脑中有了这个意念,她背脊就冷飕飕地冒出一股凉意,能够动用军队来杀她的人绝对不简单。
深沉而智慧的双眸转了转,她冷不防想起了那次进宫被人诬陷刺杀皇上一事,她进宫的念头方在夜间传到将军府,然后次日就有人为她挖好了陷阱了,那次陷害她的人至今未查出,没想到现在又遭人陷害,而且手段一样的不高明。
不过,能够动用军队来对付她,似乎不论她是否有罪,她都必须去死。
挣扎了一下,发现身子软得无力,她不由张目四顾,希望能找到解救她的人或是解救自己的办法,可惜,此地天很蓝,树很密,草也很青,什么都好得无话可说,却唯独觉得她自己没有丝毫生机。
难道这次陷害自己的人也是上次陷害自己的人吗?
目光动处,她忽然有这种诡异的想法。
“命令下来了?”
安静地站在旁边的年轻将军见快马奔来此地的太监下了马匹,上前两步,便开口询问。
“嗯。”老太监点点头,谨慎地将手令递了过来。
男子接至手中,展开看了一眼,神情凝重地看看湖水,转身朝允儿走来。
“你们想要干什么?”看见太监与男子鬼鬼祟祟地轻声谈话,允儿觉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来。
“对不起了,云王妃,你行为不检点,按照皇朝规矩,你必须得沉溏。”
在允儿面前站定脚步,他俯视允儿,一身军人气质丝毫不减。
“什么?沉溏?”允儿仿似听到笑话一般冷笑一声,瞟了眼前方宽大的湖面,道:“把我带来这里,就是想把我沉溏吗?”
“云王妃说得不错,这是皇朝的规矩。”男子仍然一板一眼地道。
允儿冷目瞅了瞅他,难受地半躺在笼子里,道:“其实你们很想杀了我对不对?只是苦于没有借口,所以怕张将军回京之时发怒,而今故意设陷阱给我按了个罪名,介时将军追问也好交代,是这样的吗?”
男子看着允儿,良久,淡然开口:“此时说这些已经晚了。”
允儿冷冷一笑,“那能不能告诉我,想要害我的人是谁?”
“你无须知道,你只是罪有应得而已。”男子丝毫不透露。
“罪有应得?狗屁,这世上若真有罪有应得这四字,那我此刻就不应该躺在这里。”允儿火气不轻,说罢微微仰头,目中精光直视男子,一字一句道:“是……皇甫飞渊对不对?”
蓦然听闻允儿直呼皇上名字,男子心下一惊,有些惧意地瞄向允儿,忽然发现允儿脑子不简单。
“这于你已经没有意义了。”愣了半响,他方保持镇静道。
“没有意义?哼!”允儿冷哼一声,目中杀意惊现,“今日我若不死,他日他必付出代价。”
“你会不死?”男子唇角几无可见地一牵,瞥了眼允儿背后笼子上捆绑的巨石,道:“这湖太深,你基本上没有活命的可能。”
“那又怎样?难道你们行事之前都已经摸清这湖的深浅了吗?”允儿对他无一点好脸色,眯了眯眼,嘲道:“对了,此事大概云王爷还不知晓吧?”
凭她对皇甫飞云的了解,知道自己被处死,一定会无所顾忌地的跑来,而此时还未出现,显然此事在京城中还处于保密状态。
“行刑。”
男子听之目含深意地瞧了瞧允儿,霍地转身吼道,跟聪明的人搭话,他怕再说下去,所有底细都要漏了。
允儿知他不会饶过自己,暗地悲叹一下,淡然瞅了瞅过来抬竹笼的侍卫,不哭也不闹。
但身在半空,她倏地一惊,好生纳闷,杀了自己对皇甫飞渊没有丝毫好处,难道……他清楚自己在张伊士将军心中的分量,所以想以处死自己来气死张将军?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拿到张将军的军权了。
哼!冷冷一哼,她极为不屑皇甫飞渊的所作所为,为了保卫国土,张将军纵然年老,亦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与流觞国人拼搏,而他坐享其成之时,居然在背后使这种手段,实在卑鄙。
眉眼转动间,她突然觉得皇甫飞渊的龙椅坐到头了,心胸如此狭窄,他简直没有一点配做皇帝的资格。
见侍卫已将她抬到湖边,她柔弱无骨的手腕动了下,深深吸了一气,闭着眼跟着那巨大的石头缓缓地沉入湖底。
此湖深达几百米,听说掉进去的人再也没出来过,是以,岸上士兵看见允儿沉了下去,不由心底惋惜,如此绝色的女子,就这样没命了。
但惋惜过后,年轻的将军忽地惊叹,别的女子沉溏时都哭得呼天抢地,而她却是镇定自若,一点看不出伤悲,似乎她不是白痴,就是聪明绝顶,因心中有了自信,所以才会无所畏惧。
“今日我若不死,他日他必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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