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笑道:“鄙人姓樊名哙,本地人,以屠狗卖肉为生。”继而好奇地问:“先前足下说甚‘金氏父子’,是何缘故?”刘邦告之以实情。樊哙大怒,斥道:“那厮着实可恶!”
“樊兄弟,你认识他吗?”“如何不认识?这厮姓雍名齿,乃本地的豪强。哼,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碰见他时,老子这双铁拳照打不误!”刘邦喜道:“既如此,待兄弟卖完了肉,引我去寻他,如何?”“好!哦,不,若等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事情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引兄弟去。”“啊,狗肉还没卖完呢!”“不妨事,我寻一人来助我。”樊哙踮脚一望,叫道:“太公,烦请帮我照看片刻。”“好嘞!樊兄弟只管去,老汉替你担着。”……
樊哙洗了一番,扯来一根长布条,将满是油腻的、明晃晃的衣裳往腰间里一扎,便急匆匆地引领刘邦行到大街上去了。转了几个弯,过了几座桥,穿了几条巷,一个大肉铺便出现在眼前了,其时伙计们正在热情地吆喝,而众顾客则绕在他们的周围。
“樊兄弟,暂不靠近,咱们先观察一会儿。”“好的。”于是二人止步不前,细细观察。樊哙瞧了一会儿,指道:“季哥,你看,里面那个侧卧在席上,挺着个大肚子,手持蒲扇的人,就是雍齿。”“哦,本领如何?”“不知。不过常听人说,这厮争强好胜,喜与人争斗,估计本领不弱。”“争强好胜?哈哈,好,我先去激怒他。”“季哥,且慢,一同前去。”“不!樊兄弟,你是做买卖的人,少不了要和这厮来往,若冲撞了他,日后相见时,脸上不好看。”“啊。”樊哙急了,“季哥,莫非你不相信我?”刘邦笑道:“兄弟勿怒,且听我一言。我先去会会他,你在旁边瞧着,若不济时,你再前来助我,如何?”“这?好,就依兄长之言。”
刘邦微笑着靠近了雍记肉铺,高声叫道:“店家,来两斤好肉!”一伙计客气地问:“客官,肥肉还是瘦肉?”“肥的瘦的都要有。”“好嘞,马上就好!”不一会儿,那伙计笑道:“客官,给。”
刘邦接了过来,撕开荷叶,鼻子凑了上去,深吸一口气,怒道:“好没道理!为何将发臭的猪肉切与我?”那伙计懵了,“客官,猪是今早杀的,离现在也不过二个时辰而已,肉如何会发臭?”“如此说来,是我胡言乱语不成?”“这?要不我闻一闻?”“你闻也可以,却只恐做不得主。叫掌柜的来!”那伙计瞥了一眼雍齿,迟疑着不动;其余的伙计面面相觑,虽有怒色,却都不发话。
雍齿冷冷地瞟了一眼刘邦,面无表情地说:“换!”刘邦怒道:“不换!只想讨个说法。”雍齿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众伙计也默然无语。刘邦火起,将手中的肉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雍齿的脸面。
雍齿大怒,猛地起身,瞪眼道:“哪里来的贼汉子,竟敢来这里撒野?老子废了你!”众伙计闻言,纷纷手持利刃,虎狼一般地扑了上去。刘邦笑道:“来得好!”拔剑在手,左击右刺,不一会儿便将众伙计打得倒地不起。
雍齿大惊,尚未起身,刘邦已近了来,抡起大拳便打,“爷爷替金氏父子讨公道来了!”雍齿吃了几拳,挨了几脚,忙闪到一边,却摸不到什么利刃,叫道:“小子,想逞英雄也行,却为何仗剑欺人?若真有本事,便与我徒手搏斗!”刘邦哈哈大笑,“有何不敢?”随即弃了宝剑,扑了上去。雍齿暗自欢喜,挥拳来迎,斗了十几个回合后,渐感吃紧。
见形势愈来愈不利,而伙计们则都受伤不起,雍齿不禁焦躁起来,便朝外面围观的人嚷道:“众位乡邻,烦请将庄客们叫来!”刘邦闻言暗想:“若这厮来了帮手,事情就不好办了!须速战速决才行!”于是伸出两只拳头,往雍齿的面前虚晃一晃,猛地转身便走。雍齿以为他心生胆怯,喜不自胜,得意地嚷道:“贼汉子,哪里逃?”紧缠了上来。不想刘邦忽地转身,跳跃起来,往雍齿的脑门上便打,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脚飞起,正中胸脯,不得不大叫一声,后退数步,望后便倒。刘邦稳步上前,双手一提,将雍齿翻转过来,紧紧地按住他的背,笑道:“雍掌柜,切勿乱动,否则爷爷的铁拳下去,让你满眼都是金子。”
雍齿既怒且羞,暗想:“往日老子是何等的威风,无人敢小觑我。不想如今却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贼汉子给按倒在地,唉,日后在众街坊面前如何能抬得起头?”于是竭尽全力,试图挣脱窘境,却无济于事,又想:“不如暂且顺从他,待庄客们到了后,定让他没好果子吃。”因而安分了,笑脸堆笑道:“壮士,但烦有要求,只管说来,我依你便是。”刘邦大喜,笑道:“只须依我两件事。第一,须向金氏父子赔偿一定的钱财,这一条可依得?”“依得,依得!”“嗯,第二,须诚恳地向金氏父子赔礼道歉,如何?”“照办,一定照办!”“好!”刘邦哈哈大笑,“若真能如此,雍掌柜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说着便松了手,微笑着去拾那柄先前丢弃在地上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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