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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变(1 / 1)

第二章家变

胥仁慈在这样的环境里活着,从许多人的嘴里听到流言,她爸不止跟一个女人乱来,胥仁慈从来没觉得她爸原来这么脏,原来她以前看到的不过是自己臆想中的父亲形象,直到她妈告诉她,她爸出轨的对象就是那个以前那个总是带她玩的阿姨。胥仁慈对她爸的恨意立刻升到了顶点,胥荣光不止不把她妈放在心上,而且还玩弄自己的感情!他欺骗她的信任,有预谋地让她和那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培养感情,精心设计了这个局,冷漠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无法自救的深渊,简直是不可原谅!

从此,胥仁慈和她爸胥荣光的关系就进入了一种极端微妙的阶段,她不会和她爸撕破脸皮,心里却深深地厌恶这个男人:身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从来没有尽到他应尽的责任。由此,她也更心疼她妈,这个叫温璞玉的女人实在可怜,明明应该值得更好的——她心思敏捷又心地善良,长得美丽动人而且深得父母宠爱,是家中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只是因为遇人不淑就葬送了自己的幸福。而她,胥仁慈就是温璞玉痛苦的根源,因为女人的良心不会容许她抛弃自己的骨肉去追求幸福,温璞玉说那样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太无耻了。而恰恰胥荣光就是她口中所说的无耻之徒,所以她日复一日地在这种痛苦的生活中煎熬,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胥仁慈。

十月下旬,天气渐凉,晚上更是寒意袭人,胥仁慈还在睡梦中,陡然听到她妈的呼喊,悠悠转醒,她妈在给她套衣服:“仁慈,外公出事了……”

胥仁慈一个机灵,睡意全无:“外公怎么了!”

她妈给她穿好鞋,拉着她就往门外冲,声音带着哭腔:“舅舅打电话来说,外公摔了一跤。”

她家离外公家不远,到的时候,外公被抬到救护车上,救护车“呜呜”地叫着,红蓝转换的灯刺得她眼睛痛,她无措地跟在她妈的身后,周身发冷。等外公抢救完转到加护病房时,已经凌晨三点四十二了。她从她妈和两个舅舅的对话中得知,老人是不能摔跤的,因为他外公本来就有中风,更经不起摔,或许……

胥仁慈每天放了学就在医院陪她外公,外公精神不是很好,每次跟她说不了几句话,但她来了外公就很高兴,握着她的手,眼神疲惫却盛着笑意。有的时候,精神好点就跟她一起看电视,胥仁慈心不在焉,外公的手抚上她的头,语调缓慢费力:“小慈儿怎么了,不高兴?”

胥仁慈望着外公皱纹深壑的脸,神情安详,目光柔和,她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外公,你不会离开我的吧,不是说好看着我上大学吗?”

外公闭了闭眼,布满皱纹的手掌颤抖地拂过她的脸颊:“小慈儿,对不起,外公恐怕要失约了……”

闻言,胥仁慈的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脸上泪痕交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不要……我想你陪我……外公……你不要走……我想你……陪我,再久一……点……”

“小慈儿……”外公费力地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你要好好照顾你妈妈,答应外公……”

胥仁慈本想任性地拒绝,这样外公放心不下,或许不会离开,可是终究还是含泪点点头,温璞玉要靠她来照顾了,这是她的责任。

“也好好照顾自己,外公爱你……”

十月三十日,距离外公摔跤到送进病房到最后辞世不过短短七天,于十月三十日夜晚十一点三十六分生命体征完全停止,宣布死亡。

这是胥仁慈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看着舅舅们红着眼给外公穿好寿衣,盖上白布,她妈扑在白布上,哭得肝肠寸断,闻者痛心。

她的外公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她怔怔地站着,任由舅妈给她穿上孝衣,如鲠在喉。一晚上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忙里忙外,外公安静地躺在临时搭造的竹床上,身上盖着白布,手还露在外面,胥仁慈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僵硬冰冷,颜色青白,床前的长明灯亮着,烛光像是招魂般忽明忽暗,胥仁慈看着灯,握着外公的手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外公现在到哪儿了,会不会已经喝了孟婆汤忘了他们了?

她妈把她拉起来,哭着说:“仁慈,你让外公安心的走吧。”

她不舍的放开外公的手,然后外公被抬进了棺材,棺材里的他带着寿帽,面色青灰,双眼紧闭,颧骨高突,脸颊深陷,胥仁慈不知道外公会不会还有些许不舍,不舍她,不舍她妈,不舍她舅舅,不舍这人世间的一切,无从得知,所有的是是非非都已尘归尘、土归土了。

这三天,许许多多的人前来吊唁,有的称呼她外公为恩师,有的称呼她外公为老领导,有的称呼她外公为温老。有人敬香,她就跪在蒲团上,垂首谢礼。灵堂上放满了花圈,中间白纸墨字写着大大的“奠”字,花篮上写着“孝子温如杰敬礼”、“孝子温如康敬礼”、“孝女温璞玉敬礼”、“孝孙胥仁慈敬礼”“父亲安息吧”。

出殡那天,胥仁慈舅舅端着照片走在前面,八仙抬着棺材,胥仁慈和她妈跟在棺材旁边,后面跟着送灵的人,浩浩荡荡地从山上一直排到山下,不断地有人说着节哀顺变,安抚她妈,也有人情不自禁,低声啜泣,说老师那么好的人怎么忽然就走了?落棺,盖土,立碑,碑上书“温公南安大人之墓”,胥仁慈恍惚,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无言无泪。

她紧紧的跟着她妈,扶着她妈;她爸跟在后面,脸色如常,不见悲喜。

在所有后事料理完的当晚,她外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托梦给她,不甚奇怪,在梦中先是有一个她看不清长相的人告诉她,找到七味药就可以让她外公活过来,胥仁慈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集齐了七味药,在快要进门的时候被一阵鞭炮声惊掉了手中的药,她重新捡好地上散落的药,心中却有个声音告诉她:为时已晚。她进门看到棺材的盖子已经盖上了,她在梦中失声痛哭,胥仁慈怅然若失地睁开眼睛,窗外鞭炮正轰鸣,她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最后消失在栗色的发丝中。

这是二零零七年的初冬,十一月的空气吸入身体里,刺得心肺剧痛,胥仁慈也仿佛再也回不去从前了,而她只有向前看,而她妈也只有向前看,她们的人生都已无退路了。

这个小学生涯中,她认清了她爸的真面目,也摧毁了她关于幸福家庭的信仰,甚至带走了她的外公,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无路可逃也无可奈何。

接着,胥仁慈升上昌安二中的重点班,她的步调永远不疾不徐,成绩不温不火,胥仁慈从不拼尽全力,也从不全神贯注,随遇而安的姿态让她的班主任痛心疾首,这个女孩子不吵不闹,从不出格,性格活泼,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乖巧懂事却我行我素,班主任狠不下心来臭骂她一顿,因为胥仁慈在他所教授的科目——语文上颇具天赋,是他的得意门生,语文组的老师提到胥仁慈的名字都是极力赞赏,她的文章在各个班级里传阅,笔触细腻,风格多变;而其他组的老师提起胥仁慈也是颇为满意,这个女孩子长得漂亮,嘴巴也甜,看到老师不像其他学生拔腿就跑,或是诚惶诚恐,胥仁慈挂着浅笑,不温不火地向老师问好。班主任找胥仁慈谈话,总是要先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胥仁慈啊,你就不能把放在语文上的心思挪一点给其他科目?”

胥仁慈心想,自己在语文上也没花什么心思。想了想,估计班主任得气炸了,就沉默地点点头,说:“我尽力吧。”

班主任差点没背过气去,虚弱地撑着头,朝胥仁慈挥挥手,让她回教室,胥仁慈说了声“老师再见”就离开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放学后,胥仁慈慢慢走回家,学校离她家不远,就十五分钟的脚程,大概这是她一天中什么都不用想的时候了吧,迎着夕阳。

说实话,胥仁慈不是很在乎成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尽管如此,老天还是眷顾她,初升高的升学名单上,她依然出现在昌安一中重点班的红纸上,虽然是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上,胥荣光高兴地不得了,过年亲戚来做客的时候,喝多了酒的胥荣光搂着她说:“我女儿就是厉害,爸爸怎么那么爱你呢?”

胥仁慈心里冷笑,然后端起酒杯,碰了下胥荣光的杯子,然后仰头一饮而尽,胥荣光也笑着饮完杯中的白酒,高度的白酒烧得胥仁慈胃里火辣,她妈赶紧给她舀了勺鸡汤,催她喝下,然后责怪她爸:“不要让她喝那么多酒,她还小。”

胥荣光听了,直起腰说:“我女儿怎么不能喝,没事。”

胥仁慈拍拍她妈的手,安慰她妈说:“没事儿,我有数。”然后席间又是一阵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过年七天,胥仁慈喝了七天,她的酒量是被她爸锻炼出来的,从小就要给亲戚们敬酒,到现在也已经有四五年了,她爸喝不了,她就出来挡,来者不拒。现在,她亲戚都怕她敬酒,喝起来就像一个小疯子,敬这个敬那个,不依不饶,喝到所有人都求饶。也有好事的亲戚想测测她的酒量,结果把自己给喝懵了。胥仁慈从来没醉过,但她看到她妈喝醉时的样子,头发凌乱,像孩子一样痛哭,嘴里喃喃道:“太累了,我想我爸爸妈妈了。”胥仁慈咬着牙给她妈擦身体,眼泪含在眼眶里,最后也忘了要掉。

忘了说,胥仁慈的外婆是在她外公去世的两年后离开人世的,于二零零九年十一月三十日亡故。胥仁慈在第二次经历亲人死亡的时候异常地冷静,她大概除了她妈之外,不会再像她外公离开的时候那样悲痛了,因为除了她妈,她外公是跟她感情最深的人。大概胥荣光死,她也只会冷眼旁观吧,毕竟眼泪要留给最珍惜它的人。

高二分科,胥仁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文科,大概以她高一时候三十分均分的物理成绩,她是喝了被门夹过的六个核桃才会选择理科吧。分班之后的班主任是她曾经的任课老师,喜欢她的性格,喜欢她的才华,喜欢她的豪爽,直接任命她成为了他的课代表。新班级里不少原来的同学,课业成绩,人际关系,师生关系,所有的一切,胥仁慈都处理得游刃有余,胥仁慈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大概就是她的家庭。

生活这么相安无事,班主任愈发喜欢她,因为他不需要担心她早恋之类乱七八糟的问题,也更喜欢胥仁慈和他称兄道弟的师生情谊,并且胥仁慈还是一个能在成绩上给他争光的学生,一切都很完美。各个任课老师也都很喜欢这个女孩子,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成绩优异,性格开朗的女孩子呢。

她爸每天接送她上学放学,她妈每天下了班就回来做饭,坐在车里,胥仁慈偏着头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物,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有好好去观察这座小城了,早年的梧桐都换成了香樟,她也被高中沉重的课业负担压得没有了看星星的心情,义山被开发成了义山公园,那个承载了她无数幻想和童年乐趣的老教堂被拆除的时候,她特意去看了,七彩的玻璃窗被随意地丢在一边,摔得粉碎。胥仁慈心中的海市蜃楼也已经瓦砾遍地了,之后她也不愿再去,那里已经不再属于她。

胥仁慈闭上眼睛不愿多想,突然听到她爸说:“最近成绩怎么样?”

“凑合,”胥仁慈简短地回答,想了想,然后补了句,“数学拉了分。”

“哪里搞不懂要多问老师,多用点心,数学又不难,我当年进班的时候是倒数,最后就我还有另外两个人考上了大学!”胥荣光开着车,如数家珍地说着他当年的“丰功伟绩”,而胥仁慈听得都能背下来了,你当年你当年,你当年他妈的英语总分才三十分!

“对你来说不难,对我来说,难。”胥仁慈抠抠手指,转过头。

“数学有什么难的,你就是不用心!”胥荣光一锤定音。

“你什么时候关心我学习了,你知道我用不用心,家长会你没去开过一次,你连我班主任是谁都不知道,你连我学校的门儿朝哪儿你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用不用心,全世界就你厉害,就你上过大学!”胥仁慈真是被气到了。

“你不要跟我叫,你用了心不会是这个样子!”胥荣光大声吼道。

“呵。”胥仁慈冷哼一声,不愿多说,上过大学有什么用,学校从不教学生怎么为人处世,什么是责任心,有什么用,走出大学人品还是一样差劲得要死。

到回家,胥仁慈还是不愿跟她爸多说一句话,因为胥荣光从来不懂沟通,因为是家里的小儿子,所有人都宠着他,不过有两分聪明才智,十五岁考上了大学,出来找了份好工作,被多数人称羡着,就鼻孔朝天,骄傲得不得了,虽然在农村,但是因为长的白净又不土气,所以别人就把家在城里的温璞玉介绍给他,第二年就有了胥仁慈,他的人生太顺风顺水,家庭的疾苦都有上面的哥哥姐姐承担,所以才生得这样傲慢霸道又虚伪的性子,而胥仁慈也是外刚内也刚的个性,所以他们生为父女就是注定要互相折磨对方。

很明显,胥仁慈的好脾气从来不留给她妈以外的任何人,胥仁慈把最多的爱留给了温璞玉,希望她在这段不幸的婚姻中体会到来自她的女儿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希望她的人生不要太不幸,希望温璞玉幸福,或许这就是胥仁慈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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