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提到九重天上的大红人,两个名字可谓无仙不知,无仙不晓。
其中一个,是那一万年前跃下诛仙台,祭出全身仙髓封印了上古妖魂的昆仑界三公主,九重天上碧主天后最疼爱的亲侄女雪书。而那另一个,便是一万年前历劫为上神,继而入主花朝宫掌管百花的百花上神。
一万年过去,当初的花仙已经修为九重天首屈一指的上神,而那身殒的昆仑界三公主雪书,却早已失尽仙髓,魂飞魄散,在六界之中无处可寻。
百花上神,之所以在九重天上名声噪噪,与那一张无可挑剔的绝美面皮不无关系,那一众仙娥心心向往的描述,于司舞来说不过是个想像的基础罢了。
要真说她司舞亲眼见过的美人,便是刚入仙籍时在瑶池会上踮着脚尖远远观见的,那端坐在白玉高台上天帝身边的碧主天后。
那时候她张大了嘴巴赞叹,只记得站她身旁的仙使说了句:“昆仑界神女,任凭哪个,皆是光彩照人。”
昆仑神女自是动人,百花上神却也不逊色半分。
然那百花上神能在九重天上博得如此多赞誉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其沧悯广济的多情风骨,花性使然罢了。
司舞听酒仙苏酿说过,说是九重天上传言百花上神刚入主花朝宫时曾救过一个人,准确些说,是曾救过一个支离破碎的魂魄,用引魂灯将其养全后送到了凡间,至于被美人百花上神所救的这人是谁,苏酿也不知道。
司舞记得当时苏酿似乎说到百花上神这做法有悖仙道,但这件事是否真实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大家也只是当个茶余饭后的闲话说说,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突出百花上神的好心肠。
司舞当时只顾着幻想着人间的段子,想那被百花上神所救之人会不会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双宿双飞,终成一段仙凡奇缘。
想着想着,便硬是痴痴地笑出了声,引来酒仙苏酿一脸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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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花朝宫内,入眼尽是似锦的繁华,满目斑斓晃得司舞眼花缭乱,甚至都无法挨个唤出这些花儿的名字来。她伸着个白细的脖颈,悠悠然然在这花朝宫内转悠着,这儿的花瞧瞧,那儿的花摸摸,好不新鲜。
一两只蝴蝶穿梭在那花枝花瓣间,携裹出丝丝清香,司舞便杵在原地不再走动,阖上眼帘,由着那四溢沁脾的香气驻足在她的鼻尖。
在那花丛前伫立了许久,司舞方才缓缓睁开眼,还有一只蝴蝶并未离去,翩飞萦绕在一株葱绿的树前,过了一会儿,将将好停在那树上唯一一朵盛放的白色小花上。
这幕本是平常,可在司舞眼中,却顿时变作了一幅绝妙的图景。倒是那朵白花,司舞从未见过。
司舞咧着嘴,似是怕惊扰到这难得的静美,她小心翼翼地在怀里摸索着,一会儿便掏出那方才急急忙忙揣入怀中的毛笔和小册子,开始兴味盎然地模画起来。
可正当司舞要添上那最后一笔时,那盛放的白色花儿和蝴蝶竟凭空从那花圃里,从她的眼前消失了去。
司舞一愣,紧接着便歪着脑袋扒开树叶找寻起来,“小白?你躲去哪里了
“在找什么?”一声温的润如玉的疑问惊得司舞浑身一颤,手指呲的一下被枝头倒刺划开一道血口,疼得她微微皱眉,却又不敢吱声。
司舞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去,低着头,不敢去瞥那发问之人,心里暗暗祈祷,这人可千万莫要把自己当做偷花贼了才是。
谁知那人却伸出一只手来,停在司舞低垂的眼前,长指纤白,轻轻道了句:“给我。”
糟了,这人还真是把自己当作了偷花的小贼,这下可让司舞慌了神色,忙将握着毛笔册子且背于身后的双手摊出,连连摆道:
“仙子误会了!我什么也没拿!我只是喜欢那朵白花想把它画下来罢了,绝对没有偷拿去的意思!是…是它自己消失的!我对天,不不!以仙籍起誓,我真的什么也没拿!”
那人见司舞这般激动,竟轻笑出声,道:“我只是让你把那被花刺割伤的手递与我,你怎的这般紧张,是怕我把你吃了,还是真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沉和魅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戏谑,像一阵清风鼓进司舞的耳中。
司舞驳斥着:“我才不…”一抬头对上那人的目光,却蓦地停滞住了,剩下的话被生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眼前这人,生得实在太美了些。
司舞的面前,立着一个月白锦袍的男人,凤目炯炯,眉宇间清雅如风,似乎有一缕仙气,执拗地萦绕在他身边,司舞只觉得别说在人间,就连这九重天上也从未寻得过这样的画中人。
那人俯视着司舞,一抹浅淡却又蛊惑的笑意就挂在唇角,纵那满园花盛花艳,也敌不过这眼前的绝代风华。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是司舞的第一反应。
那人见司舞呆愣着不作反应,抿了抿薄唇,竟拿那纤长的手握住了司舞的手掌,提到他眼前,蹙起眉头细细察看。
司舞颤了颤,欲缩回手去,却听得那人沉沉一句:“听话,别动。”一时间竟叫她大脑空白一片,甚至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月白锦袍的男人将她的手指握在掌心,任自己掌心的温度传入司舞的指尖,司舞只觉得,指尖割破的地方不再疼痛,只是热热痒痒。
待她终于颤颤地抽出手来,看向自己的手指时,指尖已寻不到那方才的创伤。
沉默……
那男人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好听:“手指还疼吗?”叫司舞觉得好生熟悉。
手指都没伤口了,还疼个鬼啊,真是笨蛋。司舞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羞羞怯怯说不出话,脸蛋儿也羞得通红。
她内心深处在狂喜,在庆幸握过自己手的不是那一天到晚不梳洗的扫把星,也不是二郎神君家那个无论犬身还是人身都凶神恶煞的啸天。而是一个虽然自己不认识却实在赏心悦目的男仙。
好半天她的嘴里才挤出三个字:“不疼了。”
可那面前的男仙竟毫无征兆地笑起来,笑声爽朗非常,叫司舞慌了神色,眼睛里尽是他。
“怎的?我替你消了手指上的伤,你都不谢我一谢么?”
面前的男仙倾下身子,歪着一个漂亮的脑袋注视着司舞无处安放的大眼睛,绝美的侧脸就定格在司舞惊慌的眼前。
司舞一抬头,看见眼前近在咫尺的五官,心想这天上的民风也太开放了点,不过是治好了个小小的伤口,他这一张脸凑过来倒是叫人紧张不已。
司舞原本就羞红的脸此时更加发烫,她偏过头,咳了两声:“咳咳,谢…谢你。”
男仙见她眼神痴傻,轻咳道:“仙子莫不是不知道花朝宫的规矩么?我治了你的伤口,虽说是小伤口,却是要以吻道谢的。”
司舞一惊,脑子里转起来,一个小伤口都要以吻致谢,若是被人平白救了性命,那岂不是要。。。
“若是要被救了性命,按这的规矩可是要以身相许的。”男仙似是看穿司舞所想,一双眼里尽是笑意。
司舞“呃呃呃。。”好半天吐不出个字来。见司舞这副可爱模样,男仙直起身子,微微正色,不再捉弄司舞,他问:“舞仙琴仙这会儿不是该在正殿静候遴选么,怎就你这般淘气跑了出来?”
司舞忙答道:“还不是那百花上神自己偷懒未去正殿,这会儿功夫候在那实在烦闷,我便出来转转,刚才那仙娥姐姐可没说这花园不能来。”
“把伙伴独自留在正殿可不太好,司舞。”那男仙望着司舞,自顾自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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