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望着东岳帝君离去的方向,张着嘴巴讶然不已。
“我以为是你们回来了,便从这瑶池里爬了起来。”司舞脸上此时竟是比抹了胭脂还红,也不知是被氤氲热暖的水汽熏的,还是那心里流露出的无比羞怯。
“这可如何是好!”露珠高声叫起来,一双手忘了该做何,只拼命拧着裙角,面色忧然。
“这…三公主可是被东岳帝君看光了?”那提着崭新衣衫的小仙婢凑上来,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
“唔”,司舞轻轻叹了口气,含含糊糊地应道。
“完了完了!露珠又闯祸了!”露珠稚稚的嗓音夹杂着哭腔,一张小脸儿泫然欲泣:“公主这都被看光了,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嘘!你可小点儿声!”司舞忙腾出一只手来捂住露珠的嘴巴:“你不说,我不说,咱都不说,谁会知道!”
“可…可…可东岳帝君他!”露珠支支吾吾。
“别可是了,东岳帝君修的是那太上忘情之道,怎会在意这些红尘俗事,今日我来西王母这沐浴,倒是谁也没遇见,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说罢,司舞目光炯炯,望向露珠和一旁的小仙婢:“你二人可明白了?”
见司舞这般说,露珠和那小仙婢面面相觑起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应道:“明白了明白了,一切都该如公主所言,谁也没遇见,什么也没发生。”
司舞扯起一丝笑意,似是满意这般统一的口径,却又想起方才东岳帝君棱角分明的侧脸,和那俊逸轮廓上淡漠的神色来。
“却是没什么可看的。”
淡淡一句,倒是叫人好不痛快,看都看了,还嫌人身形不好,好似吃了亏被人占了便宜的不是三公主而是他似的。
约摸是站在池子外头站的久了些,丝丝寒意掠过,顺着空隙钻进司舞身上披着的长袍内。叫司舞毫无防备,蓦然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凉,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三公主快换上衣衫吧,不然又该着凉了,公主病将好,自然不该再受冻的。”一旁的小仙婢见司舞似有些吃冷,忙递上取来的锦缎,欲替司舞拭去青丝上颗颗滴落的水滴。
露珠也上前来,替司舞整理起散乱的青丝。瑶池水镜内,波澜圈圈,将将平静,便映出一张俏丽的脸庞来。
美人如画,仙雾里窈窕玉立,无限娉婷,竟是碧天如水月如眉,理鬓间横波流转,罗裙香露玉钗风。池中映出的美人笑靥浅浅,似人间幽韵诗歌,如天上清冷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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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新换上的衣衫裙摆,司舞缓缓布上冰凉的玉阶,回廊上繁花坠落,在半空中翩跹打着旋儿。如瀑青丝上,也不小心沾上了一两朵粉白花瓣。司舞伸出手去,接过一片飘落的花瓣,清雅香气,一嗅无余。
走上这高高的玉阶,再绕过繁花簇簇的回廊,眼前这玉宇,便是阆风苑。九重弱水,环绕其间,水中睡莲朵朵,流水潺潺。司舞由小仙婢引着,过了那白玉拱桥,抬眼便观见不远处锦衣华服,端庄肃立的西王母。
只见她笑意浅浅,身边的白玉桌旁,竟还端坐着两位仙君,其中一位紫袍在身,眉宇间气度不凡,眼角鼻尖,也皆是一方无可挑剔之颜,容貌倒是跟身边另一位仙君有些许相似。
而那另一位沉静端坐,神色无异的仙君,却正是方才瑶池中撞上的东岳帝君。
“那个…三公主,前头的便是西王母了,紫袍的便是东华帝君,东华帝君身边那位,想必三公主也知道是谁了。”小仙婢凑近司舞,窃窃私语道。
“东岳帝君这张脸,我就是做鬼也记得。”司舞应得咬牙切齿,她怎么就忘了苏酿当初云上同她说过的话,西王母是东华帝君的帝后,而东岳帝君,却正是东华帝君之弟。
细密耳语,自然不会飘入他人耳中,司舞却见东岳帝君缓缓伸出玉指,提起桌上茶盏,神色不惊,悠悠然然地抿了口茶水,抬眉间,眼神若有似无扫过司舞来的方向,惊得司舞慌忙闭了嘴。
“昆仑界三公主真是出尘之姿!瑶池会上便叫我喜欢得紧。小时候你同青羽来时,才是个小小糯糯的人儿,这会儿都成了大姑娘了!”西王母不愧为女仙之首,一举一动皆是不同寻常,仙丽风范,她款款走近,笑言:“这一身衣裳,我本还怕不合身,没想到现下穿在你身上,倒像是为你量身度做的一般。”
司舞闻言,忙提了裙角,欠身行礼:“娘娘过誉,倒是雪书自己疏忽弄丢了衣裳,雪书谢娘娘的华服。”
司舞随西王母落了座,一边是女仙之首西王母,另一边是九重天东华帝君和东岳帝君,司舞丝毫不敢失了规矩,心里再别扭,也只能恭恭敬敬,形色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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