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第一次知道艾斯特尔原来那么能说。
“劳尔,我希望你立刻终止和克里斯亭戴也小姐的来往。”艾斯特尔很冷漠的面对着从化妆舞会上回来的劳尔。
陷在爱情里的青年是不会讲道理的:“为什么?姑母?”
“因为你们不可能结婚。”艾斯特尔冷漠的说:“你未来的妻子,应该是出身阶级相同的贵族家庭的姑娘,甚至最好可以是女继承人。菲利普至今都不愿意结婚,他的继承人到目前为止都是你,而你如果迎娶克里斯亭戴也小姐为妻,那么最显而易见的问题就是,贵庶通婚,虽然是合法婚姻,然而生下的后代依旧没有继承权,虽然现在很多国家只有王室还在坚持这件事,但是夏尼家族没有放弃这个坚持。”
伊丽莎白深深地为劳尔默哀,艾斯特尔在英国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有点小女人姿态的,虽然有点矫情,但是这样的长篇大论的教导几乎都是由邓加尔来完成的,艾斯特尔从不插嘴,然而伊丽莎白这次给这个女人跪了,她怎么那么能说啊……
劳尔是听不下去的:“姑母……我和克里斯汀是真爱……”艾斯特尔举起一只手让他闭嘴:“我相信这件事,整个法国都可能相信这件事,但是整个法国能不能接受这件事情?”
“姑母……我曾经也这样想,我曾用理智抑制心中那份柔,我不敢想象自己会与歌女相伴终生;我曾立下誓,这一生只会爱那位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但是现在,我的灵魂已经被这股柔吞噬了。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能体会这种心痛而又甜蜜的奇妙感觉。”伊丽莎白几乎忍不住翻白眼,这不就是标准琼瑶剧男主的台词么。
“很抱歉我不能体会。”艾斯特尔非常冷漠:“我作为一个17岁姑娘的母亲,依旧不能理解。我只知道索要担负的家族义务。实际上,你如果非要坚持你们之间的爱情,那么要么娶她为庶妻,要么让她做你的情妇没有别的选择,虽然我个人对情妇极其厌恶。”
实际上,对于收到天主教影响的国家来说,都是很尊崇一夫一妻制度,去当情妇是被社会普遍认为的不检点的行为,而邓加尔的骑士精神让他婚前和婚后都格外的约束自己,至少伊丽莎白知道的,基本上每一天晚上他的行踪都有据可查,根本不可能去什么销金窟闹。
劳尔正准备开口,伊丽莎白抢先一步把他按了下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把琼瑶奶奶的经典台词进行了改编:“姑母,你明知道克里斯汀在我心里的地位,是那么崇高,那么尊贵!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在我心中有克里斯汀这样的地位!我尊敬她,怜惜她,爱她,仰慕她,想她,弄得自己已经快要四分五裂,快要崩溃了,这种感情里怎会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我的所行所为,只是情不自禁!这么多年以来,我苦苦压抑自己对她的感情,这种折磨,已经让我千疮百孔,遍体鳞伤!我要逃,这感情不许我逃!我要走,它不许我走!”伊丽莎白一口气背完了一大段,看着目瞪口呆的劳尔和一脸“你有病”的艾斯特尔,然后表示:“情不自禁是种病,得治。”
说完,她一躬身,行了个标准的淑女礼,跑上了楼。
至于艾斯特尔跟劳尔是怎么谈的,伊丽莎白并不知道,她跟那个刺客打架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果断在回房之后躺进了浴缸。
热水很好的缓解了肌肉的酸痛,还把自己运动中流的那一身汗洗了个干净,伊丽莎白换上睡衣,上床睡觉,临睡前突然想起来,吩咐自己的侍女:“安妮,帮我准备好回英国要带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快要回去了。”
在伊丽莎白看来,他们已经没有继续滞留在法国的必要,音乐剧的事情已经结束,伦敦那边的事情还要等着她们去办,而且在伊丽莎白看来,她和艾斯特尔最好可以参加罗恩的婚礼。
把来法国之后定制的那些东西打包带走,伊丽莎白看着那个漫长的清单——觉得这跟搬一次家也差不了多少了——都能累死人。
“什么?”伊丽莎白惊讶的看着艾斯特尔——由不得她不惊讶:“妈妈,你不回去?”
“嗯。”艾斯特尔点头:“我暂时没有回去的想法,我要把劳尔劝过来,一个子爵,未来的伯爵,不能有一个歌女作为未婚妻,我对戴也小姐没有恶感,只是她不能成为劳尔的妻子。”
伊丽莎白不由得同情起了自己的老妈:“那么我呢?艾斯特尔?我要不要也留在法国。”
“不,你回去。”艾斯特尔说:“莉兹,你最好可以趁着社交季把自己嫁出去。”
之后,伊丽莎白就被送到了加莱,带着她的女仆和行李,坐上了回英国的轮船。
这一条海峡叫做英吉利海峡,法国人管它叫拉芒什海峡。是分隔英国与欧洲大陆的法国、并连接大西洋与北海的海峡。海峡长560公里,宽240公里,最狭窄处又称多佛尔海峡,仅宽34公里。英国的多佛尔与法国的加莱隔海峡相望。
这是一条可以游过去的海峡,所以伊丽莎白在船上并没有待多久,只是喝了杯酒,吹了吹海风,在甲板上看了看景色,就到了多佛尔的港口。
伊丽莎白很惊讶的没有看见邓加尔来接她,不过好在她没指望自己从来都很忙的老爹来接她,于是依旧和侍女搭上火车,前往威尔士。
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的火车慢得令人发指,伊丽莎白随便拿了本书在包厢里面看,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糟糕的天气让她完全得不到足够她看书的光亮。
心好塞,感觉不能再爱了,于是伊丽莎白把埃里克的设计回想了一下,之后她又把手上的袖剑和靴子上的靴刃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才开始在桌子上无聊的掰手指头。
伊丽莎白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无聊到她翻出自己的挂坠盒,看着上面她的画像——画像是个很麻烦的工作。
嗯,的确,维多利亚时代已经发明了照相术,然而伊丽莎白还是在艾斯特尔的建议下画了一张像,画像中的姑娘温柔典雅,身上穿着漂亮的蕾丝礼服裙,是个极标准的古典美人。
伊丽莎白表示,这个女人跟她只有六成相像。
在十九世纪的淑女之间非常流行将头发弄卷、然后在前额或脸颊两侧特意留下两束微卷的长发的造型,对于天然卷的伊丽莎白来说没有这个问题……然而……这非常不利于打斗和梳头。
至于照相,伊丽莎白在某次心血来潮的体验之后就再也不想提到这个东西了,原因很简单——照相术不发达,导致人们必须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完全不能动,不然洗出来的照片就会僵掉。
在伊丽莎白摆了姿势试图给自己照一张比较帅气的照片结果差点年纪轻轻就腰肌劳损之后,伊丽莎白就意识到了油画的先进性。
她一模一样的画像一共有三个——画一张很难,但是复制却还算比较容易,摩根庄园里面挂了一个。剩下两个一个就在她手里的挂坠盒里面,另外一个被邓加尔收到了身边。
伊丽莎白在手上把挂坠盒翻来翻去,最后还是索性把挂坠盒挂在了脖子上,手不断的摩擦着桌子上的桌布。
安妮已经放弃劝说她了,她坐在伊丽莎白对面帮她整理最近的出行计划:“小姐,我们这一次回到英国,得需要先去拜访公爵阁下,因为不是社交季,所以我们直接可以从伦敦回到庄园”
“拜托安妮,饶了我吧。”安妮·帕克是伊丽莎白的贴身女仆,做的基本上是类似于女秘书的工作,伊丽莎白这一次前往法国本来想一个侍女也不带,这样比较轻松自在,然而艾斯特尔执意要求伊丽莎白带上她,结果就是自己被唠叨了一个惨。
“我已经根据社交安排出了以下的决定,我们的到达伦敦之后,小姐可以先休息一天,之后……”
伊丽莎白听着那么多地名和人名就很烦躁,她直接很没有仪态的躺在包厢的座位上:“我先睡一会儿安妮,等到了地方你再喊我吧。”
到达伦敦之后,伊丽莎白总算短暂的逃脱了安妮的唠叨,来接她的老管家约瑟夫·迪伦已经在家族里面效劳很久,主动带她上了马车,甚至为她亲自驾车。
“老约瑟夫,我们这不是要回庄园?”
约瑟夫的声音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是的,小姐,我们要先去在伦敦的宅子。”
伊丽莎白皱了一下眉毛,不过对于约瑟夫,她还是非常信任,只能判断因为什么原因,约瑟夫才如此慌张。
伊丽莎白进了大厅,却还是没有看到邓加尔。她果断打发了安妮去房间帮她安排一应事项,转头问约瑟夫:“我爸爸呢?”
伊丽莎白发誓,即使面前这个老人跟她平时关系不错,但是如果他心怀不轨,伊丽莎白会立刻割了他的喉咙。
约瑟夫脸色惨白的说:“这正是我把您带到这里的原因,小姐——老爷他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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