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离尘还是白天那件纤尘不染的白色裙子,站在闲云屋门口,向苏言打了个招呼。
苏言嘻嘻一笑,拉着离尘进店,就把店门关掉。
“离尘,你胆子真大!你也不怕我把你卖掉?”苏言打趣道。
离尘还是那淡淡的微笑:“不怕的,苏言对我没有一点恶意。”
“嘻嘻,那倒是!话说离尘你真的要有点防人之心才可以。”说罢就拉着离尘去见秦墨。
十三正好从后院走进,看到离尘时,整个人突然一愣!接着全身迸发出不可思议的恐怖气息,仿若上古凶兽,择人而噬!苏言和离尘好像坠入无尽地狱,身上没一个细胞听从自己的指挥,只能任由身体向无尽黑暗坠去。
这时,秦墨左手抱果儿赶来,右手一按十三肩膀,十三身上的恐怖气息竟瞬间被压入体内。苏言和离尘仿佛终于脱离那无尽地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背后早已大汗淋漓。
秦墨正想问十三怎么回事,却突然看见离尘!苏言明显看到秦墨和十三一样一下愣住,眼中瞳孔无限收缩,眼神中透露出震惊、思念、绝望!还有深深的爱恋!秦墨眼眶竟不由自主地浮现一层红色……
苏言浑身一震!她哪里见过这种状态的秦墨?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童音传来:“麻麻~麻麻~哇哈~~是麻麻。”只见果儿正兴奋地舞动着双手,向离尘索抱。
待苏言再看向秦墨时,他已经低着头,面无表情,头发不知何时已长得盖住了眼睛。
只听得秦墨声音有些沙哑:“果果乖,不是妈妈,你认错人了。”说罢,便将果儿抱回后院,丝毫不管果儿的哭喊。
离尘不解地看着秦墨和果儿,心中已暗暗猜着答案,对苏言说道:“苏言,今天好像不是时候,要不我改天再来?”
苏言也是不明就里,对离尘点点头:“好,我跟你再约个时间。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我要谢谢你才对,我知道你是善意。”离尘对着苏言微微一笑,又用余光看了看那个紫衣少年和浅绿门帘。刚刚那个卷发年轻人的眼神真的很奇怪,并不是她经常在别人身上见到的爱慕,而是深深的爱恋,是思念,还有绝望!他手里的小女孩也很奇怪,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却很确定地喊自己妈妈。离尘脑袋飞快地转动着,已经隐隐猜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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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离尘正站在店门口,向苏言道别。秦墨却抱着还在哭的果儿走到离尘的面前,神色有些挣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对离尘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学校?”
离尘已暗暗猜到秦墨的意思,脑袋微微一侧,嫣然一笑:“好啊,那麻烦你了。”空谷幽兰乍然盛放!
盛夏的黑夜是安静的,巷子里不时传来几声慵懒的猫叫,草丛里昆虫总是窃窃私语,也不知是在议论过往的行人,还是赞叹夜空的点点繁星。
“呜……麻麻,我要麻麻。”果儿的哭喊声已经很小了,想来是已经哭累了。小脑袋搭在秦墨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却依然不忘喊着妈妈。
“给我抱抱?”离尘温柔地看着果儿。
秦墨一怔,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果儿慢慢地交到离尘怀里。
果儿还是被吵醒了,见到离尘抱着自己,猛地紧紧搂住离尘的脖子,哭声又大了些:“哇……麻麻。粑粑坏坏,不让果果找麻麻。”秦墨听罢,眼中尽是凄然。
离尘轻轻拍着果儿的背部,清悦的声音柔和地围绕着果儿:“果果乖哦,妈妈在呢,乖乖睡喔。”
秦墨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离尘,眼眶又微微泛红。两人一路走着,不一会已经听不到果儿的哭声,看来是真的哭累了,睡着了。
“我长得跟孩子的妈妈很像?”离尘问道。
秦墨苦笑一下,点了点头:“如果百分是一样的话,那么已经98分相像了。”
“她妈妈……”离尘试探性地问秦墨。
“已经去世了。”
“嗯,果果真的好可爱呢。”离尘小心翼翼地在果儿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秦墨看着离尘,眼中尽是思念和迷醉。
离尘罕见地俏皮一笑,脑袋微微一侧,也看着秦墨。秦墨脸一红,意识反应了过来,转过脸去不敢再看离尘。
离尘却继续盯着秦墨:“你很爱你太太呢。”
“啊……爱!”秦墨挂上惯性的微笑仰望着天空,似乎从星空的尽头处看到了他的妻子。
数分钟后,离尘将果儿轻轻放回秦墨手中:“学校到了,果果还你。”
“谢谢。”
离尘轻轻捋了捋眼前的秀发:“如果果果还想妈妈,你可以带她来找我哦。”
秦墨满是爱意地看着果儿,轻声回道:“谢谢。”
突然,离尘往前一步,轻轻抱住秦墨,脸贴在秦墨耳边:“想她的也不只是果果,辛苦了!”
秦墨竟已是满目通红,多年的思念化作泪水,在眼眶中晃荡,却是强忍住不掉下来。
离尘纤指微弯,为秦墨轻轻拭去眼中的泪水,随后节奏般轻退两步,和秦墨对视少顷,头微微一侧,嘴角轻翘,一步一步退入校园中,直至隐没了身影。
独在荷塘静待一夜,月色铺满了深宵的孤单。我没有等到你的身影,而你却早伴在我心中,清濯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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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认识离尘?”苏言突然问十三。
十三恢复了那个淡淡的面无表情少年:“不认识,我们认识的只是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人罢了。”
“蜀黍的妻子?”苏言试探着问,却不知为何,心中隐隐带着心悸。
“是!她是先生的整个世界,人死了,先生的世界也就不在了。”
十三的话比平常要多,看来那个和离尘长得非常像的人,对秦墨和十三的影响都是非同一般。
苏言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呆看着雪白的屋顶,床头的小风扇呼呼转动着。十三的话一直环绕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发酸。闭上眼睛,倔强地咬着下唇,咽喉仿佛在吞咽着什么,却挡不住溢出眼角的泪水,划过耳侧,滴落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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