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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2)

晚安洗漱过后,躺在宿舍硬硬的木板床上,看着顶灯发着刺眼的白色光芒。

那个事故,还有后续。

**

她和越祁灯逃到大街上,晚安看了一下两人湿暖鲜红的手,握在一起。她也不知道那些血是自己的还是越祁灯的,害怕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越祁灯用他的衣服擦拭晚安的手,直到再也擦不去。然后捧起晚安的手说:“你看,你的手还是好好的,哭毛线。”

晚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一层浅浅的血色,手掌浅浅的纹路份外清晰。而执着自己的那只手,依然鲜红湿热。

她的手没有伤痕,没有痛感。

那么,血就是从越祁灯的手流出来。

她的心里更加害怕慌张,之前强忍的眼泪,啪嗒地就掉下来了。受伤的不是自己虽是值得高兴,但是连累别人受伤,她能不能负责,她承不承担得了,这些都让她更加慌张。

晚安心里所有的惊慌失措,都随着泪水流出,忍不住大声地哭出来。

越祁灯看着眼前嚎啕大哭的女孩,皱了皱眉头。哭声吸引了路人的注意,早就看牵手的两人不顺眼的居委大婶走过来,原本还想严肃排查,准备好好来一番思想教育。一见到两个娃娃的手都沾满血迹,特别是男娃娃,皮肉外翻的伤痕更是明显。

大婶心里一惊立马招呼旁边的人,送越祁灯和晚安去医院。护士帮晚安清洗好手,发现手心有一点擦伤之外,没有其他伤口,就让她去打电话给父母,认领回家。

晚安在等待父母接她的时候,问了护士姐姐越祁灯的位置,然后就去找他。

晚安在门口,见到一位年轻的医生,正拿着棉球,小心地吸走伤口旁的血,然后棉签沾了黄黄的液体,擦拭在红黑的伤口上,最后用纱布一圈一圈地包扎,绑上一个结,完成。

医生嘱咐道:“伤口刚缝了六针,这段时间内不要碰水。过几天回来拆线。“越祈灯点头说好。

旁边的护士看了他那道长长的伤口,叹道:“现在的贼真是越来越猖狂了,这么小的娃娃都下的了手。”

医生洗了手,摸摸越祁灯的头,再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在电脑前开医嘱。

整个过程,越祁灯眉头越皱越紧,至始至终,没吭过一声疼,只是眼睛和鼻头有一点点红。

晚安在病房外靠门看着,直到越祁灯抬起头。她没敢走近房里,越祁灯也没对她有任何表示。

两个孩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越祁灯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责怪,没有埋怨,也没有骄傲,就只是看着晚安,仿佛只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似的。晚安心中反而更觉得不安,稍稍低下头。

最后,越祁灯被护士带着去打电话。晚安不好意思跟着,就坐在病房旁的座位上。

晚安还在回忆着刚才的惊魂一瞬,越祁灯就走回来了。在他身后,传来急急的奔跑声。

晚安的父母来了。

陆妈妈将晚安从头到脚摸一遍,嘴里念着:“有没有哪里痛?告诉妈妈。”晚安摇摇头。

陆爸爸抓着旁边的护士问,女儿受了什么伤,需不需要复诊等注意事项。晚安拉着陆爸爸的衣袖说:“爸爸,我没事。只是手掌擦伤了。长安呢?回家了吗?”

陆爸爸摸摸晚安的头说:“已经回家了,那个孩子也真是的,等不到人,居然一个人走回家。他现在在家里看电视呢。都是爸爸不好,让你一个人接弟弟。”

说着说着,陆爸爸留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椅子另一头坐着一个男孩,安静得似乎没有存在感。晚安摇了摇陆爸爸的袖子说:“爸爸,那是我的同学越祁灯。就是他刚才救了我呢。他还帮我挡了一刀子,手流了好多血。“

陆爸爸听到,立刻走过去,半蹲在越祁灯前。他的手被纱布绷带包裹,肿了一圈,格外显眼。“这孩子真是勇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越祁灯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陆妈妈也走过去,轻轻摸了摸越祁灯的头问:“叫越祈灯是吗?打电话通知爸爸妈妈了吗?”

越祁灯看着陆妈妈担忧的面容,没有说话。扬起的小脸带着一抹红,一抹灰,刘海半湿地搭在额头上。陆妈妈心疼了,拿出纸巾帮他擦脸。

“阿姨,我爸爸出差了。我可以…去你家…坐一晚吗?“越祁灯低着头,越问越小声。

“你家里没人吗?爸妈都不在家?“陆妈妈有点惊讶。

“嗯,爸爸出差去了。他今晚赶不回来。“越祁灯鼻头悄悄变红。

“你今晚就睡我家。没有大人,还受伤了。一个人住太危险了!“陆爸爸拍腿决定。在医院交代登记之后,陆爸妈领着两孩子走回去。

一路上,陆爸爸和越祁灯不断聊着,陆妈妈则拉着晚安,一直问事故发生的细节,以便报案时和警察详细叙述。

四人回到陆家,长安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晚安旁边,发现爸爸妈妈除了带着晚安,还带着一个白皙瘦弱的男孩回来,倒是愣住了。

陆爸爸解释了一下,长安很是能接受。关心了晚安几句话后,就朝着越祈灯哥哥、哥哥地叫起来。晚安因为太累了,先去洗漱。

待晚安从卫生间出来,长安就在缠着越祁灯,让他说说手撕贼子的过程。

晚安:……

这混小子真不知道说他呆萌还是天真,居然让越祁灯讲故事。

“越祁灯,洗澡房空出来了。你的手不能湿水吧,要怎么洗呢?“晚安有点犯难,看着他包裹得雪白臃肿的手。

陆妈妈拿过新毛巾和塑料袋,严实包裹了一层,嘱咐他小心不要碰水,然后领着越祁灯去卫生间洗澡。

长安这时才粘着晚安,一会儿问问痛不痛,一会儿问怕不怕,一会儿又很兴奋地说,要是他在现场,就先来个空手套白刃,然后再来个擒拿拳噼里啪啦打倒敌人。

晚安刚开始还有力气回答他,后来实在困得不行,就随在一边自说自话,自己一头倒床上,静静地睡着了。

第二天,陆爸妈为两小孩请假,去警局做了笔录。越祈灯在陆家待到中午,越父将越祈灯领回家,这事才算平息了。

**

越祁灯觉得联谊活动太无聊,就先回宿舍了。

一片漆黑。

宿舍楼下隐约传来趴体的欢闹声,越祁灯可以想象,明天楼下一堆酒瓶与坚果壳子。他倚在阳台栏杆旁,摸了摸手背上淡淡的疤痕。

自己的身影被灯光无限拉长,触及隔壁的阳台。单薄,还形单影只。他看着头顶的月亮,也回忆起那晚之后的事情。

陆家不大,甚至没有客房。长安的房间很乱,龙珠、高达模型几乎占了整个书柜,几本可怜的教科书缩在角落里。那天晚上,他一人独享了长安的床,长安和她姐挤一间。闻着陌生的味道,睡着陌生的床,他很不习惯,几乎是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陆爸爸帮他请了一天假,做了笔录之后,父亲才气喘吁吁地出现。

回到自己家,输入密码,打开第一扇门;钥匙转动三圈,打开第二扇门。父亲安顿好儿子,就去厨房准备晚饭了。整个屋子只有厨房传来声音,墙壁上的蒙娜丽莎,一动不动地微笑着。

越祁灯有一瞬觉得,这两天时间,自己在过去走了一遭,现在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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