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萝卜气得扔了他一脸雪。越祈灯受到攻击之后更加坚决,放话说让晚安代购所有人的耳罩,就缺他那份。萝卜气得那天晚餐多吃了一碗饭。
越祈灯拿出电话,来电显示是:甘。
越祈灯轻轻一划,铃声断掉。
“不是晚安妹子啊。”萝卜见越祈灯没接电话,有点奇怪。
没多久,铃声又响起。萝卜八卦地探头张看。如果来电的是另一个妹子,他就抓住老三的痛脚,威胁他。
陶行远一脚踹到萝卜的椅子上:“你还欠我一副作业,今天别想让我再帮你交。“上次萝卜偷懒没跟着外出,那天恰巧要完成一副速写,并当天交。老大帮萝卜画了一副交。
“我人都在这里了,还能那么干吗?“萝卜嗤之以鼻,不过视线重新回到自己的画上。
越祈灯看着闪烁的手机屏,知直到铃声再一次断掉,他都没有拿起手机。
屏幕暗下去,越祈灯拿起画笔,准备在白纸上落下第一笔。
忽然,手机第三次响起,亮起同样的名字。萝卜斜眼看了一下老三。
越祈灯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接起电话。
越祈灯沿着河边漫步。
“喂。“
“小灯吗?“越母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非常年轻。
许久之后,越祈灯才嗯了一声。
“听你爸爸说,你在B市采风,那里下雪了吧。衣服还够吗?要不要我给你寄几件大衣过去?”
“不用。”越祈灯一如既往冷淡地拒绝越母的帮助。
“衣服够了啊,那就好。”
“没事我挂了。”越祈灯不想再多说下去。
“等等,”看见越祈灯不耐烦的样子,越母也不拐弯抹角,直入正题道:“Ken说,下一年他们学校有交换生的名额。你要不要试一试?”Ken,越母现在的丈夫,算越祈灯的后爸吧。
虽然他只见过这个Ken一面。
嗬,又是为了这个事情。
“不去。”
越祈灯并不是不想当交换生。他内心还是挺希望能到国外走一走,感受国外的艺术氛围。艺术无国界,西方艺术自有它的魅力。越祈灯并不拒绝学习西方精髓。
他只是不希望,通过越母来获得这个名额。
“你知道的,R校的名额有多抢手……我是职业艺术家……”
“我知道,我不需要你提醒我,你现在是小有名气的艺术家。”越祈灯有种挂电话的冲动。如果是小时候的他,现在这个手机估计是关机状态了。
“就算你不愿意,但是这是一个机会,你不能否认。”越母见儿子油盐不进,也有些急,“中国现在越来越看重学历了,你有出国学习的经历,即使只是交换生,对你未来的设计之路有多少帮助,你比我更清楚。也不是让你长留在国外,我也没说你要和我一起生活……”越母声音越说越低。
越祈灯没回答。如果越祈灯愿意和她争吵,她也是开心的,起码儿子不抗拒与自己谈话,她可以循循善诱。
但是越祈灯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沉默,是无声的攻击,用来伤害爱自己的人最好不过了。
最后越母叹气举白旗:“怎么你就倔成这样,名额我帮你留到元旦前。如果你回心转意,我这边随时可以给您办手续。”
越祈灯挂了电话,看着脚边汨汨流淌的溪水。
回心转意?溪水不会逆流,我又何必回转。
越祈灯回到画板前,发现自己的白纸上,多了一只巨大巨丑的黑白乌龟。
“哪个脑残画的啊?丑得要爆炸了。“
“对啊,真的好丑。难道不是你画的?在你画板上。“萝卜凑过头,脸上的表情大大地写着一个字,假。
“你也觉得?果然是物似主人型。“
萝卜不甘示弱:“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
“你的主人一定很冷。手颤得壳都是大波浪线的。别怕,我给你买个耳罩带带。“
萝卜哼了一声:“有耳罩了不起啊!“
忽然,越祈灯灿烂一笑。萝卜瞬时毛孔紧闭,精神进入戒备状态。和越祈灯斗嘴斗多了,他笑得越灿烂,话就越毒。
“有耳罩的确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自家小女友淘宝买的而已。“
果然,萝卜第10086次被KO。
在山沟沟的两个月,当然比不上在S市舒服。寒风呼啸,从画纸到远处风景,都是白茫茫的。但是到了最后一天,即将要启程返回时,或多或少都会对生活了两个月的郊外风景产生一点眷恋。
也许很快我就会忘掉自己依傍的青山叫什么名字,也很可能从中国地图里找不到山沟沟的名字。但是,我见过这里的第一场雪,我喝过这里冰冷透心的溪水,我在这里捡起过一片柏树叶,夹在自己的画纸里,我在这里收到心上女孩送我的毛茸耳罩。
越祈灯是这么走过的,也是这么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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