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模样小生轻摇白檀扇，面目含笑施施然的走进西楼，肉香酒香胭脂水粉香气顿时热浪般的扑面而来，小生用白檀扇轻掩，扇面醉卧一幅美人图，工笔结构严谨，笔墨不失风流与随意，设色黑白两色，点点落笔，秀逸典雅。
俊俏小生抬头，轻扫西楼精致典雅的匾额，对上楼上扶栏谑笑揽客女子，眼波一抛，引得阵阵娇笑。
站在不远处的老鸨立即殷勤走来，不失礼数的打量着俊俏小生，淮北刚出道的早春外袍，面料绸缎凉滑入骨，却不失考究，锦绣布庄出品的里衣，闽南巧手工匠打制的墨靴——很好，有钱。
“公子，可是前来寻欢？”
俊俏小生一收白檀扇，轻挑老鸨的下巴，桃花眼笑得令人心醉：“妈妈这可就说笑了，难不成我来这里是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的？”
“三楼的江南烟雨阁，你请——”老鸨顿时眉开眼笑，用手指挪开折扇，伸手召唤了两个姑娘。
“我怎么听说四楼的轻烟坊更有味道？”俊俏小生搂上前来伺候的姑娘，手指把玩着丝缕青丝，放在鼻尖深深一吸。
“这.....”老鸨有些为难，俊俏小生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鸨的手心。
“不够，我有的是钱。”
“不不不，公子说玩笑了，妈妈并不是这个意思。”老鸨推开，“轻烟坊被人包下了，妈妈自个也不好做主，你看——”
“三楼就三楼——”俊俏小生搂着两个姑娘走向三楼。
见此，老鸨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叫苏烟去伺候着。”
“妈妈，您忘了，苏烟姑娘今天休息。”站在一旁的龟奴立即说道，“刚刚有人来卖身，模样还不错，您看。”
“仔细梳洗一番，带去见客。”老鸨摆手，龟奴凑近一点，低声说道：“别出什么岔子。”
龟奴会意一笑：“得嘞。”
走远的俊俏小生，捏了一把姑娘的脸，指腹抹上一层水粉，下巴抬向不远处跳着舞的金发女郎：“那是什么？”
“公子有所不知，那些只会跳舞的异地姑娘抢尽西楼风头，但说起伺候人，还是奴家拿手。”立即有人羞答答的答道。
“从哪里来？”
两位姑娘相对一视，眼里各带警惕，随即换上一贯讨好的笑，“这个，兰儿也是不知呢。”
江南烟雨阁。
精致厚实的毛毯铺陈，珠帘翠幕晃出浅浅淡淡的弧度，银线绣青竹屏风边框镶白金，一旁放着紫金熏香炉，袅袅白烟弥漫一室，阁内陈设不输于权贵之家。
眉清目秀的歌女拨弄弦管，不同于大厅内低靡乐声，绮丽靡靡，而是琴声悠悠，清音徐徐，俊俏小生略一点头，难怪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西楼生意日日爆满也不足为奇。
小厮流水般的把饭菜端了上来，样式精美，口感纯厚，滑而不腻，俊俏小生斜躺在软塌上，举着薄瓷酒杯，隔着珠帘丝幕，舞女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到有几分令人遐想不已。
“公子，苏妈妈叫我前来服侍你。”一道柔弱夹着几分胆怯的声音响起。
在一旁服侍的兰儿，拿着筷子的手一抖，金丝裹酱鳗鱼差点跌入毛毯，俊俏小生原本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声音有些暗哑：“嗯？”
随即摆摆手，示意两人下去，两人脸上有些不舍，却也不敢拂逆，只好福身，退了下去：“公子有什么需要，唤我们便是。”
丝竹乐声一停，回城的阳光被珠帘垂幕割得支离破碎，那般凌乱的美铺展在精致的毛毯上，珠帘相碰，发出伶仃醉人的声音，来人撩起垂暮，精致的妆容有一丝不寻常的苍白，脚步缓慢且沉重，呼吸浑浊。
“从卫城一路跟到回城，又潜入西楼，也算有本事。”俊俏小生笑得平和，实则不怒自威。
来人重重的跪在地面，软而厚的地毯居然发出响声，泪水冲刷掉的胭脂水粉腻在脸上，伏着的身子不断起伏，声音哽咽。
“姑娘，求你，救救穆栗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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