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阵仗着实令一向浮光掠影、从未真正亲临战场的张琛几人紧张不已,花了好大气力才平复了内心的激荡;可随着大军开赴前线,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依旧让他们计划的一切化为了空白,心如小舟浮浪,说不出的惴惴。
“我了个去,这跟看、看电视根本是两码事啊。”高仲彬两眼发虚,反复念叨着相同的感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其他人也是脸色惨白、面面相觑,而站在“峰尖浪头”的张琛小腿肚子都抽筋了,浑身跟秋风中的树叶一样打起了摆子,幸亏他近来装逼已成习惯,又有一身长袍遮掩,好歹没丢了仪面。
身为老大哥的张瑞试图安慰一下大家,可他自己的表现照样好不到哪去,张嘴张了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了一句:“我说老弟,这得有几万人吧,你的印象里有这么大的规模吗?”
“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军事迷、历史癖,哪记得那么多?”张琛心下无奈。
“嗨,”黄彦博呲牙裂嘴的插话道,“按说中世纪的对战大一点儿规模也才上万,这时候的凯尔特人也太牛逼了吧。”
“谁知道,我都搞不清这只是游戏故事,还是隐藏的历史了。”张琛一脸的苦涩,“按某些说法,之前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还在蹂躏凯尔特呢,英格兰的分划也不像这样,撒克逊人的势力更不止这么弱。”
“哈,这还叫弱?”高仲彬差点儿蹦了起来。
王辉赶紧止住这个快要暴走的家伙,随口回到:“计较这干什么,这段时期的说法多了去了,后世记载里面传说混杂,谁知道真假?这当口,怎么在混战中自保才是最关键的。”
“对头。”高仲彬狠狠的点了点头,嘟囔道,“要我说,就应该坚守卡德伯里城堡,耗死这帮家伙,出来搞什么阵地战?”
王辉立时白了他一眼,说:“这就是你没脑子了,阿尔托莉娅的判断相当正确,巴坦希尔维附近一片开阔,不宜于伏击,骑兵反而占了很大优势,要是窝在城堡,被耗死的会是我们!”
“不错,我们应该相信阿尔托莉娅。”张瑞接过了话,正色道,“不要忘了我们下定的决心!”
此话一出,大伙儿顿时大震,心中的不安似乎淡去了少许。
正恍惚间,对面传来了震天响的呼喝,撒克逊人进攻了!
老实说,这个时期撒克逊人的战术实在乏善可陈,他们除了强悍武力和轻甲战斧,可以说身无长物。然而,他们顽强的意志和近乎变态的战斗精神却胜过了大量的兵器——仅仅直面这些视死如归的勇武者,不必回忆后世的评论,张琛都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完全相信,在这些蛮族面前,不列颠步兵脆弱得就像鸡蛋一样。
不过,亚瑟王手里的不列颠真正强悍的可不是步兵。
“长弓队准备!”在阿尔托莉娅的示意下,加拉罕下达了命令——“射击!”
撒克逊人刚刚跨入射程的一瞬间,遮天蔽日的箭矢从天而降,击穿了他们单薄的防御。这种远距离的抛射,压根儿不需要瞄准,以威尔士长弓兵的手速,一分钟甚至可以连射15次,其恐怖的穿透力一般轻甲根本无法防御。短短片刻,蛮族的先头部队便在一片惨呼中死伤了一地,让久闻长弓大名的张琛一伙儿切身见识到了这令他们瞠目结舌的威能。
不过,撒克逊人着实够狠,竟然一点儿没乱了节奏,反而加快了步伐,亡命的往前直冲,很快就踏着前人的尸体跨越了这可怕的箭雨。
这个时候,长弓兵从容让开了阵地,骑兵队在百人骑士的率领下缓缓开列。
“战士们,敌人就在前方,用你们的利剑告诉他们不列颠的愤怒,用他们的鲜血来证明你们的英勇吧!”
阿尔托莉娅清脆的声音响彻了阵前,整装待发的骑兵们拔出了长剑,高声呐喊道:“为吾王而战!”
“杀!”
一直盯着前方形势的加拉罕猛地一声大喝,率先冲了出去,紧绷如弦的骑兵大队紧随其后,滚滚涌向了敌阵。相比于后世的骑兵乃至重骑兵,此时的骑兵队其实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但是,借着巴顿山的地势,那迅猛而凌厉的冲击同样不容小觑。
转眼间,两军就撞到了一起,气势如虹的不列颠骑兵如同山洪一般席卷了全场,所向披靡的撒克逊人硬生生被打断了攻势,血肉与呼号交织之间,这些凶猛的敌人居然溃不成军。
站在山头上,阿尔托莉娅俯视着战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旁观的张琛几个又是兴奋又是欣慰,高仲彬没口子的笑道:“哈哈哈,这些兄贵也没传言那样猛嘛,看着人多势众,还不是被咱杀得门都找不着。看来,很快就可以洗洗睡了。”
“你也太小看撒克逊人了,战役才刚刚打响!”张琛撇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的说,“说起来,我们真应该感谢对方落后的文化教育,倘若撒克逊人能够认识到弓箭的威力,或者从欧陆学来了长枪、投石机,这场战斗恐怕就将被彻底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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