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每日的练功任务是衣不沾灰走过四根木桩,再加内功基础练习一个时辰。
一个月后我成功厌倦,躲藏在竹屋里任谁叫也不出门。师兄开始只以为我是起不来床,后来才慢慢发觉我是在闹脾气,顿时又气又恼。
“你出来!”
我用棉被捂住头,大叫:“就不出来!”
“出来!”
“就不!”
他气得跺脚:
“你再不出来,我就闯进去!”
“你敢!我没穿衣服!”
“你……你……”师兄气结。
我心下虽是烦躁不已,但话一说出口便后悔了。
“好、好……你这顽徒,有本事吃饭了也别出来!”
饭?我脑袋一懵——对啊,晌午了还没吃饭,好饿啊!肚子也在此时应景地咕噜了两声。
可就这么没骨气地出去,会不会被师兄看轻……他一定会骂我,说不定还要打我呢!
想到这里,饶是肚子再饿,我也一丁点儿都不想开门了。
门外渐渐没了声响。我起身从门缝里悄悄望去,只见师兄仍然站在外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出来,我就什么时候走。”他的声音低下来。
我心里五味杂陈,其实早已经后悔赌气不练功了,却又不敢出门去见师兄,怕被他骂,更怕他从此就讨厌我、再也不教导我了。
我在纸上写好字,揉成团快速打开窗户扔出去又赶紧锁好窗户。师兄拾起打开,三个大字赫然在目——我饿了。
【2】
本以为师兄会因为去给我拿吃的便离开,我就好出门了,没想到他竟叫来了滇山的信鸽,将我的纸条送到了枕药谷。没多久阁兰师姐就提着两个食盒过来了,师兄和她说了几句话,她便又走了。
师兄将食盒放置在我门前,又退后数十米,喊道:“你放心来拿,我不会过来。”
没来由的,我信了师兄。依旧敏捷地开门关门,迫不及待打开食盒狼吞虎咽起来。
我在小床上眠了一会儿,转眼却已至傍晚,西边微露霞光。师兄仍然站立在外,背影挺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想了好多,最后竟悄悄哭了起来。也不知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当我发觉时,师兄已经湿了满身。
我在门内开始着急:“师兄!你淋湿了吗?”
师兄一语不发,抿紧双唇恍若未闻。
我心想着因自己这一时意气,竟害师兄无辜淋一场大雨!这个对我最认真、耐心和包容的人,我却如此伤害于他!此时此刻心间的疼痛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我带着哭腔喊到:
“师兄,你回西陵涧去吧!我不知该如何出来见你……”
师兄眉头紧蹙,我听见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与我只有一门之隔。
“是我的错。怪我对你太过严厉。可是风流,你是那样要强又正义的人,你有一腔惩恶扬善的怒火,可若没有一身抗敌护身的武功,莫说保护他人,连自己的性命也会丢掉!江湖何等险恶,我要你勤勉练功,皆是为了你以后不仅有能力铲除奸恶、保护弱小,还能保住自己平安无恙。”
“师兄……”
“今日之事,我只当你一时兴起玩闹,以后再不可如此。你开门罢”
我使劲摇摇头。哭道:
“师兄我不敢、我不敢……我没脸见你……你一心为我好,我还……我、我……”
师兄沉默良久,轻不可闻地叹一口气,转身而走。他大概只以为我还怨憎于他,殊不知我此刻心绪翻涌,尽是自责愧疚。
雨声还不见小。
待到已快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我终是一把将深锁了整日的竹门推开,飞奔而去,用尽力气将他从身后抱住,两人都打了个踉跄。
师兄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摸了摸我湿嗒嗒的头发。
“原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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