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三人早已等候在山脚，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挥手叫道：
“我……我来了！”
师叔却并未理我，抓耳挠腮，眼神闪烁。石凡与谢霜雪双双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我迷惑不解。忽然间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只看见一个胸膛，眼神缓缓往上移去——
【3】
上一次虚天大殿中留下的血渍，还是我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擦干净的。那时候我就发誓，再也不要私自下山，再害师兄受到这样的责罚。
可如今，我又跪在这里，面前是那条令我永世难忘的朱砂鞭。这一次它不会鞭打在我身上，却是要狠狠伤害我最在乎的人！
我一回头，师兄正踏着石阶急急而来。我蓦地起身用力将大殿之门关上，殿内只余我和师父两人。每一句话，都在大殿中空空回荡。
我用膝盖挪走到师父脚下，双手扯住他的衣摆哭求道：
“师父我错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
师父不为所动。
我夺过他手里的朱砂鞭，虔诚地捧到他身前。
“弟子江风流，性情顽劣，屡犯门规，求师父责罚！”
他问道：
“你既不愿他人代你受过，为何又偏要去做？”
师兄师姐一众人在殿外不住拍打大门，呼唤着我的名字。我仍旧用力将朱砂鞭举在头顶，回答道：
“错是弟子犯下，弟子愿受责罚，毫无怨言！只求师父不要殃及他人，弟子的错，让弟子自己来承担！”
师父摇摇头：
“若我只苛责于你，你依旧会不管不顾这皮肉之苦，怀侥幸之心一而再、再而三犯错。你是我思虑再三才收下的徒弟，你是什么样子，我再清楚不过。若非如此，治不了你。”
“今日，我就教你仔细看看，你自己犯下的错，会如何伤害到他人。因你一念之差，别人会为你，付出多大的代价！”
“不！不！”我泪流满面，死死抱住师父，苦苦哀求着。
他将我踢到一旁，独自走去打开殿门，只将师兄放进来。师兄想要将我拉起，我抓住他的双手不肯松开。师父无奈，让石凡进来拉开我，拖到了一旁。
师兄在他面前跪下，脊梁笔直。
“犯门规第一条为四四一十六鞭，你们是三人下山，便加上三重，为七七四十九鞭。”
我几乎就要昏过去——上一次只是二十五鞭，便教师兄在床上养了足足一月，如今这四十九鞭，岂不是要将他半条命要去！
“师父你打我吧！我求求你！你打我吧！”我挣扎着哭喊。
师兄却回头朝我一笑。
我无法形容那时的感觉。只知道那一刻我忽然安静下来，心间了无一物，只回荡这样一句话：
任它尘世喧嚣，我只要他一人。万事不阻——
朱砂鞭毫不留情地一道一道打下，师兄仍旧一声不吭。
我心如刀割地数着一鞭又一鞭，到第四十八鞭时，他蓦然倒下了。
师父并不停住，用力打下最后一鞭，师兄哼了一声。他收好朱砂鞭，经过我时稍有停顿，又大步离去，鞭上师兄的血滴了一路。
我挣开石凡跌跌撞撞爬到师兄面前，他的脸苍白得可怕，眉头都蹙成一团，咬着唇一语不发，浑身都颤抖不已。冷汗沿着他的两鬓流到下颌，再啪嗒滴落地上，与鲜血肆意融合。
半晌，他艰难地用手撑起身体，虚弱地抬起眼，轻笑着问我：
“风流，山下……好玩吗？”
我点点头。
他又说道：
“那以后……你仍旧去吧……”
我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题外话---
下章预告——原来师兄喜欢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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