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死，有时候是很容易的。
比如说，饿死。
只是饿死的样子，真的不美。
一个美人，若是饿死了，那她死时，一定不会被称为美人了。
即便是现在，半死不活的陈馨宁，她真的称不上有多美。
原本白嫩的肌肤变得干枯焦黄。
丰腴姣好的身段变得像是枯枝一样。
柔顺的发丝变得鸡窝一样。
身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当她宁可忍受这样的折磨时。
她应该是确实想要死了。
可欢欢并不想要她死。
欢欢并非是在意她的生死——她从未在意过谁生谁死。
她只是对陈馨宁有了兴趣罢了，她想要问她，有什么是值得以死来坚守的。
她想要知道，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因为她没有这种坚持——她甚至连对于生的执着也没有。
可她觉得，这样是不行的，她得要知道答案。
所以……
夜是寂静的，但青楼的夜却热闹的。
烛火通明，明珠散华。
这里有着狂欢，男人与女人的狂欢。
欢欢一个人，此刻没有人，**，是要接客的。
欢欢跑到了厨房，盛了一些剩饭。
饭是干巴巴的，不好吃。
所以，欢欢加了点水，偷偷升起了火，煮了煮，做成了粥，再撒了把盐。
尝了尝，可以吃。
这对胃好一些吧，欢欢认为。
未食已久之人，适宜饮粥。
夜，终究是暗的。
这导致欢欢没有发现，她的举动被两个女人见到了。
那是两个美人。
她们虽老，却驻颜有术，风韵尤存。
一者是青楼的老板娘，一者却是厨房的阿姨。
厨房的阿姨，她不是青楼女子，但却为青楼做事，她负责着欢欢她们这些可怜的女孩的伙食。
“哦，这种时间来厨房......”老板娘露出一丝笑看着，她的眼睛很好，可以夜视。
“啊，是那个小家伙啊，别看她这么小一个，饭量可是大啊。”阿姨也能看见，她站在美妇人身旁，说道。
她认识欢欢，欢欢也认识她，因为欢欢很会吃——这是欢欢也不知道理由的事。
……或许，是因为前任是饿死的缘故？
老板娘疑惑道：“饭量大？”
阿姨：“嗯，一开始我也很吃惊，她的饭量竟然有一个成年人大小。”
美妇人若有所思：“哦~~”
阿姨微皱眉道：“你在想什么啊，她可不会半点武功。”
习武者，饭量都很大，特别是刚刚习武，身体代谢加速的同时，食物会被快速的消化。
炼精化气，精是指精气，泛指体内的生物能。
气是指内气，提炼体内生物质能化为内气，这是习武人练习内功的第一步。
老板娘微笑：“若水啊，你还是一样的迟钝啊。”
阿姨疑惑：“啊？”
老板娘道：“这个女孩，她不一般啊。”
阿姨道：“不一般？”
老板娘点点头，她回忆起刚刚见到欢欢的时候，那时，她注意到了欢欢在偷看，所以她稍稍把心神放到了她身上，结果发现，她完全不似其他的女孩那般，她不哭不闹，冷静的可怕，她看不透那个女孩在想什么，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像她这样阅历丰富的人，看不透一个小女孩的心思，却是稀奇，也是古怪。
阿姨：“但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孩，不是吗？”
老板娘一笑：“是的，一个小孩，而且还是最没有自由的注定成为一个青楼女子的小孩。”
阿姨踌躇，但没说什么。
老板娘对阿姨调笑道：“若水，你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摆脱这个命运哦~~”
老板娘没有开玩笑，她确实可以还欢欢自由，她甚至可以还所有的**自由，可她不会那么做。
阿姨闭上了眼，叹了口气：“我不会再去干涉任何人的命运了。”
阿姨——若水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与老板娘一样。
老板娘眼中流露出哀伤：“阿水，这么久了，你始终忘不了啊。”
阿姨：“这是命......”
她抱紧了身子，想起了过去，是的，都是命。
她自己都认了命，怎么去改变别人的命。
......
欢欢端着碗回来。
她将碗摆在地上。
陈馨宁，这个少女蜷着身子，她没有睡。
欢欢走到她面前，少女没有理她。
“你想死？”欢欢问少女，她的声音很空灵。
少女抬头看了眼欢欢，她的眼死寂，很快就又低下了头。
欢欢静静看着少女，她拿起地上的碗，拿起调羹，捞了一勺。
粥是热的，所以热气腾腾，欢欢感觉有点烫，所以吹了几下，将调羹伸过去。
少女看了一眼粥，随即撇开了头。
欢欢看了眼少女和调羹，她蹲下身，想了想，说道：“乖，吃饭。”
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的话，欢欢认为这样子或许会管用。
少女没有理欢欢，但她在听到欢欢的话时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或许是想起母亲了吧……
欢欢并不知道怎么让少女吃饭，但她不想让少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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