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奕转向刹车停在路边,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梵,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梵。”
“找个地方聊聊吧!”
林梵第一次看到张奕这么深沉的脸,车速不快,有条不紊的前进。可握着方向盘的那人却已是心在九霄云外。
张奕家,林梵跟着走了进去。餐厅坐定,林梵特别喜欢张奕家的餐厅,下午的时分阳光晒进来,让人懒洋洋的无比放松。可现在林梵的心是紧绷着的,不知道下一秒两个人会变什么样,林梵开始有点局促不安,想逃!想那句话没有一不小心溜出嘴!
张奕给林梵倒了杯水,背对着窗户在林梵对面坐了下来,挡住林梵眼前很大一片阳光。谁都没有开口,谁都不愿意打破现在的平衡,可终究还是被打碎了。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你安排我和白简相亲那天。”
“然后你去了美国?”
张奕苦笑着自嘲,原来我的爱让你如此负担,负担到想逃。林梵,是我的爱太不值得,还是你太懦弱?
“张奕,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明明已经过了暗恋的时间,却还不敢大大方方的表白。”
“我知道到了我这个年纪,不应该再去追求心跳,追求悸动的感觉。也要去考虑个性,家庭,背景等条件。你很好,是我太不成熟了。”
“不要再说了,林梵,如果今天我说我爱你,注定被你拒绝,我想洒脱点,至少不要那么狼狈。”
不等林梵再说其他,张奕阴寒着脸色起身离开了家,留给林梵一片灿烂的阳光。
一定是阳光太刺眼,不然怎么会有眼泪落下呢?张奕,你很好,好到我自惭形秽,好到我无以为报。是我无缘与你到老!对不起,我最终还是让你失去了我。26年的感情,失去一个挚友的同时也失去了一个家人。对不起,张奕。
这个城市的阳光很好,好到一点都不配合今天的心痛。张奕坐在江边,抬头看着阳光,刺眼!就如此时心里的刺痛一般。接下来怎么办?连维持现状都做不到。林梵,你好狠!我小心遮掩,从不敢表露,把自己活成另一个你,而你却悄无声息地离开。
黑夜在眼泪与自嘲中来临,遮掩住城市里受伤的人,各自舔舐伤口。
白简抵达酒吧时,张奕已经喝下了一瓶威士忌,只是那人非常的清醒,有着前所未有的冷静。
“明天还有手术,我可不想有任何失误!等下我开车送你回去。”白简推开张奕递过来的酒杯,看着张奕阴霾的脸:“发生了什么事情说说吧!”
说?从何说起?26年,认识了26年,从乳臭味干就认识。
“那年初夏,河道里的水还凉,她扎着长长的马尾,光着脚走在水中的鹅卵石上,恬静的让人眩晕。也许是那时情窦初开,觉得她如此的美好,自卑得觉得配不上她。于是那以后我只做了2件事,一件是让自己变优秀,优秀到配得上她,另一件事就是等她......”
“谁?你这几年身边的女朋友很多,我很有兴趣知道,哪一个能让你自卑。”白简饶有兴趣的托着腮帮子打量张奕。张奕虽有些纨绔,有些不羁,可在这个城市里也算是年轻有为,能让张奕都自卑的女人,白简来了兴趣。
“可我终究没有等到她,看着她喜欢上别人,看着她为了另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看着她落荒而逃却无能为力。以为她伤好了,她就会发现我,可这么多年,她终于看到了我,却逃离了我......”
“我问的和你答的,不在一个频道上啊!”白简想张奕应该是醉了!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是怀揣着年少时的憧憬,还是不舍曾有过的悸动。亦或者是对她的恋恋不忘,大多数时候我也不确定,可现在确定了也结束了......”
“听你这么一说是个没得到的前女友,还是很早就认识的,性子恬静还离开过杭城,不会是林梵吧!”
张奕嘴角提起,暗自苦笑,林梵,你知道会失去平衡,为什么还要拆穿?你的懦弱胆怯为什么不用在我身上?
“张奕,你把自己喜欢的女孩介绍给我,你心理素质够强大的呀!”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她好呢?如果注定不会拥有彼此,我也希望她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幸福的笑着,也能偶尔想起我,偶尔出现在我的身边......”
“够浪漫的呀!玩柏拉图呢?张奕,我突然挺瞧不起你的!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纯爷们,没想到是个loser!得不到又怎么样?有一天你会恨自己没有奋不顾身过的。”
奋不顾身?还有机会吗?
“林梵?”陆竟远打开灯,就看见蜷缩在沙发里的林梵。提早下了班,带小宝出去洗了澡遛了弯,打林梵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状,无奈下楼来取点狗粮。
灯光乍现,林梵抬起头,下意识的用手挡住刺眼的灯光。
在哭?那像一轮弯月的双眸此刻又红又肿,脸颊上还有未干的眼泪,泪眼迷惘的神色在看到他的刹那闪过慌张,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某种困境而走投无路,让周围的人都止不住落寞起来,陆竟远的心一紧,大步走到林梵跟前,抽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眼泪。
沉默似乎总是出现在他们之间,无言坐了很久很久,林梵一直保持着蜷缩在一团的姿势,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陆竟远忍不住问:“吃过东西了吗?”林梵不语,“唉!”陆竟远无奈的叹息,起身走向厨房。
“陆竟远。”林梵诺诺的开口,“你走吧!”
陆竟远回眸,低头看了眼蜷缩在沙发上的林梵,眼皮一抬不理会她说了什么,继续手上的步奏。
“小宝你帮我照顾一段时间......如果我没回来,你就把它送人了吧!”
陆竟远眼神越来越深谙。
“林梵,你逃不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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