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逸竖着耳朵,想要听听方珏到底会说出什么惊悚的秘密来,却听见外面幽幽传来一声长叹,随即便湮灭无声。
倒是闻绝歌一张脸完全沉了下来,在谢渊澜没有缩回手之前,一把扣住了她的脉门。
“师父?”谢渊澜皱了皱眉,忍不住挣了挣。
“小谢,再动一下,为师就打断你的手。”闻绝歌冷冷一笑,话锋中尽是冰冷。
谢渊澜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笑道:“那么,有劳师父了。”
轩辕逸看着闻绝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也是一凉:“师父——”
半晌,闻绝歌终于松了手,神色间却仍然十分暗淡:“原来,暗影传来的讯息都是真的。骆冰华寻药多年,竟是为了解毒。”
谢渊澜不忍去看他的脸色,撇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低低道:“已经好很多了。”
“啪!”闻绝歌一掌拍在桌上,上等的紫檀木竟然裂开了几条缝,并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最后珂啦珂啦响了一声,碎成一堆。“好多了?强行修习至阳内力,压制寒气,这也叫好多了?”
轩辕逸挥手制止了冲进来的内侍,转头看着谢渊澜苍白的脸上竟然隐隐浮现出一丝的倔强,又想起饮善寺中,她近乎本能一般护在了自己身前,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以及退敌后,如同寒冰一般手,心中便不由一痛。
这些年,她一个人独自承受了多少东西?
所有的人都看到她身为谢氏宗主,所享有的声名以及富贵,却从没有人在她病发时问她一声冷不冷。
像她这样的人,就算是生病,也会尽量瞒着身边的人吧?那个叫做明夷的女子,她知不知道?谢苏呢,他知不知道?
从马上杀出血路的奉天帝,对着此生唯一的同门,第一次觉得心痛。
那心痛的感觉如此鲜明,不似是对结心的手足之情,也不似是对母后的孺慕之情,更不是对兄弟的惺惺相惜。而是,仿佛有一根刺,直直地刺进了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
彻骨,而又带着些微的甜蜜。
“师父……”谢渊澜静静开口,声音却是不由自主软了下来,似乎带着些委屈,又带着些祈求。
“你是傻瓜么?”闻绝歌揉了揉她的头,力道却控制地刚刚好,“为师不来,你不会叫暗影通知为师么?”
“我只是想,师父或许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也需要去拜访朋友,怎么能一辈子都陪着我?”谢渊澜撇了撇嘴,淡淡反驳。
“哎……”听着弟子体贴的话语,闻绝歌不禁长长叹了口气,“叶秋凉出门已经够久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谢渊澜随口应道,“师父找叶大哥做什么?”
“谁要找他!他好歹也是剑道名家,在你身边还让你中了毒!”闻绝歌微微怒道,“你所中的‘彻骨’是蓝若思必生得意之作。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蓝若是痴恋叶秋凉。等他回来,就让他用美男计,将解药骗回来。”
“师父……”谢渊澜嘴角抽了抽,连轩辕逸都忍不住腹诽——师父,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叶秋凉在躲着蓝若思。
“怎么,你不忍心?”闻绝歌拈着胡须冷笑,“那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只不过,为师若是出手,蓝若思定然惨十倍。不然,为师去勾引息夫人?那女人虽然心肠歹毒,但是比起老夫来,还差得远。”
谢渊澜实在憋不住,曲起手臂撑着额头——自家的这个师父什么都好,就是太护短。最要命的是,伦理道德在他眼中连屁都不是。
凡事只要自己快意,别人的命从来不算什么,简直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师父,还是让叶大哥去吧。”谢渊澜叹了口气,“你出手的话,我怕连老天都看不过眼。”
“哼,算你懂事。”闻绝歌冷冷哼了一声,“姓叶的小子回来的,老夫会好好提点提点他的。”
谢渊澜摇了摇头,瞥了眼站在一边,脸上已经露出同情之相的轩辕逸:“皇上,春闱的试卷你都没有看过么?”
“看过一些。太傅重点推荐了三甲的试卷,朕有好好看。”轩辕逸迅速回身,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同情,“原照夜分在工部,苏庭鹤分在户部,而云峥则分在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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