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徵叹气,抬头抚摸她的头发,被她悄悄偏过躲开,这是他们这些天来唯一的分歧。源于他的坚持离开。
到达锦镇的时候,天已经微微的黑了,外头下着蒙蒙的雨。原徵开着车,饶了几条道才终于找到了机电厂的家属楼,在最里面的一幢楼房前停下,敲响了一楼左边房屋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装满了米饭的大碗,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探身看了看他,满脸的好奇。
原徵侧了侧身子,开口问:“你好,请问姚晴住在这里吗?”
那女人轻皱了皱眉头,回答:“晴姐她回乡下老家去了”。
原徵愣了一愣,抬头问:“那可不可以告诉我,她的老家在哪儿。你放心,我对她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想找她问问”。
女人见原徵穿着讲究,人也长得秀气,不像是坏人,就点了个头说:“在隔壁洺唐,从镇子外头的那条国道下去,没下雨的话,走个两三个小时的就到了”。
原徵点头道谢,转身想要离开。被女人忽的喊住,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嘱咐道:“虽然不知道你去找晴姐是为了什么,不过,劝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她的前夫,她这里不太好”。
原徵点头答应,转身回到车上,将莫瑶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一拉,发动车子开入了深黑的夜色之中。
洺唐离锦镇不远,说起来其实还是个百年老村,只是前些年这里发生了几起地震,村里人害怕旧事重现,索性搬离去了别的地方。现在这里留下来的十来户人家,大多是些年纪大的舍不得离开的,还有姚晴这样无处可去的。
姚晴或许是接到了女人的电话,原徵进村的时候,她已经在村外的大石头旁等着他。看见他从车上下来,点头问了句好:“听英子说你找我?”
原徵点头,伸出手,轻声答:“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莫瑶。我是她的弟弟,原徵,来这里,想找你问些事情”。
“弟弟?那个她爸后妻生的孩子?你怎么姓原了”。
原徵转身打开后车门,回答:“莫建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生父亲姓原,现在和我妈复婚了。我和莫瑶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姚晴见他俯身探进后车座里,像是在与人说话,将身体收回来后,抬头对她说了句:“对了,我把莫瑶也带来了,你们明天可以好好的说说话,不过今天,她好像有些累了”。
姚晴听了原徵的话,忽的愣在原地,迈步迅速向后座跑去,看着那里,轻声喊:“莫、莫瑶?”
原徵将她抱下车子,“嘘”了一声,回答:“她已经睡着了,可能是一路上太累,今天,我们就先不谈事儿吧”。
姚晴楞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原徵走上来,轻咳了一声,她才像是回过了神,支吾地答应了一句:“哦、哦好,那、那我们先回屋里去”。
原徵点头答应,跟在她身后,一路没有再说话。
半夜,村子里起了一阵突然的狗吠,原徵浅眠,悠悠然便醒了,感觉身上有些凉,发现窗外已经起了风。起身想要找找去往茅房的路,依稀发现屋子另一头的厨房里有些黯淡的光。披上外套,光着脚下了床出去。
门外比屋里还要冷,路面上因为白天下了雨,湿润而厚重着,泥土的味道很浓,还留下几行人走过的痕迹,像是刚有人来过。
原徵悄悄站在厨房外,感到院子里的风越来越大,探身往门里看去。只见那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用力和着一大盆面粉,右手一个装着白色药粉的小袋儿,正一点一点往那面粉大盆儿里倒着,是姚晴。
原徵缓缓收回步子,侧身退出厨房,在院子呼呼的风声里踏泥而过,溅起一腿的污水,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一盆儿花,心中一时抑郁、疑惑参半。
第二天一大早,原徵醒来,姚晴和莫瑶已经起了。姚晴让两人吃她刚做的包子,原徵轻轻拦下,开口道谢:“谢谢,不用了,莫瑶的药还在镇上的宾馆,吃药之前她不能吃东西”。
说完看了眼身旁的莫瑶,轻声开口:“你昨天应该也已经发现了,莫瑶现在记不得任何东西。我带她来这里,其实想看看你能不能刺激她记起些什么,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有什么作用。那就换我来问吧。你当年和莫瑶在监狱里的时候,有没有听她提起,是谁将她送进监狱,或者说,她有得罪过什么人?”
姚晴摇头,显得无助:“没,我们那个时候放风的时间不长,就算在一起,她也不太爱说话。她和我要好,其实只是因为她刚进去那天,我帮她占了一个独立的洗澡间。她那个时候,身上有伤,像是被人抓的”。
“被人抓的?”原徵坐在座位上,偏头问:“你知道她的那个伤是怎么来的吗?”
姚晴摇头,开口有些尴尬:“哪儿能啊,伤在那种地方,谁好意思去问”。
“那种地方?”
“嗯”,姚晴偷偷看了原徵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在胸口,乳、□□上,血红血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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