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徵也真的睡了下去,再醒来的时候,莫瑶已经靠在他怀里了,抬头笑着喊他:“小徵”。
原徵像是还没有缓过神来,恍惚的将她紧紧拥入了怀里,手微微颤抖着。莫瑶被他抱的有些疼了,有些委屈地喊着:“小徵,你弄疼我了”。
原徵有些抱歉地松开手,看着她轻声问:“莫瑶,你为什么喜欢天堂鸟”。
莫瑶偏了偏脑袋,靠近他的怀里,想了想回答:“你知道天堂鸟的另一个名字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鹤望兰”。
“鹤望兰?”
“嗯。它的意思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永远都不要忘记,你爱的人在等着你”。
原徵沉默了一瞬,开口淡淡地问:“那你是等我吗?”
“对,我在等你”。
原徵听见这句话,忽的低下了头去,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他不想让莫瑶看见自己此时狼狈的样子。虽然他比谁都清楚,眼前的这个莫瑶是假的,是梦中的,真正的莫瑶已经不记得自己,但他还是不愿意放手,就像是汲取那臆想中的最后一点儿欢愉,就和十五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十一岁仍被自闭困扰的原徵曾在一次春节的旅途中被拐走,那时,是十四岁的莫瑶,带着他徒步走过了三座大山,走得脚趾头都出了血,走得小腿被满山的荆棘划出了无数的口子,回到了他们的家里。
她那时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为什么不偷偷离开”。
他低头回答:“我知道,你能找到我的,我在等你”。
而如今,他却没能像她一样找到对方。他在她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跟着母亲离去,在她忘记了所有之后姗姗来迟。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有多久,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找回那个曾经的莫瑶,但他别无选择。因为除了莫瑶,他不知道还有谁在等他。他的想法总是很多,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他说不出口,别人也不会懂。所以他干脆沉默,干脆只对一个人说,干脆只让一个人做他的耳朵。
“小徵,你为什么哭了?”
原徵听见莫瑶的话,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哭了,抬头轻笑着告诉她:“我没有哭,莫瑶,我爱你”。
莫瑶像是愣了一愣,随后也跟着灿烂地笑了出来,亲昵的用头拱了拱他的脸颊,微微弯起的眼角看起来美丽极了。原徵将她搂进怀里,嘴唇沿着她的额头一路向下,划过她娇俏的鼻尖,她颤栗的脖颈。
他想,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都能活在梦里,该是多幸福啊。
但人总不能真的活在梦里。
活着的人不能,死了的也不能。
所以再次被钟声唤醒的时候,莫瑶已经不见了。天微微的有些黑。原徵动了动身子,发现身边依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猛地起身将她推开了很远,轻声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文昕像是在熟睡中被喊醒,摔倒在床下,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生气,静静地站起来,低头回答:“我想你了”。
原徵坐起来,皱起的眉头显得很是厌恶,起身便要离开,被文昕从背后大声喊住,她说:“你就算不想见我,但我们的孩子你难道也不想见一见吗?”
原徵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问到:“我,我们的孩子?我和你怎么可能有孩子?”
文昕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惨然地笑了出来,她说:“我们为什么不可能有孩子,就算你把我当成了莫瑶,但我们的孩子永远也不会消失,这就是事实”。
窗外一阵响雷打下,照在她的脸上,显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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