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看见外祖母,就会想到江姨母。”
如瑾心中讶异。心念电转间猜测到女儿要说什么,就更为女儿思虑的长远而震惊。
商潆慢慢地说着:“外祖母和外祖父不和,两个人不在一起生活,但外祖父那边有琨舅舅,外祖母这边有您,并不算是孤苦伶仃。而且对外祖母来说,能这样离开丈夫自己生活反而是好事。但是江姨母不一样,她没有子女,可似乎却是存了孤身终老的意思。她和您交好,性子又倔强,家中父母不敢深管她,一直这样下去,老了怎么办?”
如瑾看着依偎自己的女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自己十岁的时候可没有这样思虑过家长里短之事,就算是重生之后想明白了许多,心思也都是在对付东府和掌控内宅上头,而在终身之事上,甚至还起过不要嫁人的心思。谁想女儿才这么小,就把女人的后半辈子都想到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便问,“所以,这就是你让人去打听方太太那位侄子的原因?”
商潆见自己私底下做的事又让母亲知道了,遂大方承认,“嗯,我想,好与不好总要先看过再说,方太太既然特意上门提起,那位应该不会是太差的人,不然她岂不是自找麻烦。她把主意打到江姨母头上,说不定,那人真配得起?”
“那你着人看过了,觉得那方家子侄怎么样?”
商潆很认真地说:“有进士的功名,样貌谈吐都不错,初初看上去是勉强配得上江姨母了。不过他到底是个什么性情,以后会不会有娶妾的苗头,这些都要仔细查过才知道。江姨母从小看多了姨娘们斗法,应该找一位不娶妾的人过日子才能舒心,娘亲,您把崔大人底下的得力人借女儿用一用好吗?”她捏了如瑾的袖子,露出恳求神态。
如瑾不由揉了揉眉角。
女儿太早慧了,说起嫁娶之事俨然大人口吻,一点闺阁女孩子的羞涩都没有……如瑾有点怀疑这些年的教养方法。
现而今开通了海路,远洋上来了大量的异国货物和人,连带着也传来许多异族风俗,对本朝民风有些影响,听说靠海的一些港城里,女子已经可以抛头露面在街上随便走动了。商玄宙在开海之事上一直在和朝野一些顽固的老势力较劲,他是很感兴趣远洋风土的,连带着教养儿女都很开化。儿子们还好说,可商潆女儿家只在外人跟前端庄,私底下言语行事都无所顾忌,如瑾有些担心她以后嫁了人会不会吃亏。婆家不敢怠慢公主,但公婆是否真心疼惜,夫君是否真心爱慕,这些都要靠女儿家自己的。
一瞬间想到很多,如瑾甚至开始计划,以后也许要给女儿找个港城那边的人家,不恪守礼法的,才能让女儿幸福。
不曾想商玄宙突然笑着走进来,瞅着女儿道,“影影是大人了。”
商潆从母亲怀里坐起来,笑眯眯叫了一声“爹爹”,随即又反应过来父亲言语所指,不由嗔道,“您偷听我们说话!”
在父母跟前,一贯沉静稳重的嫡长公主才会露出小女孩娇态。
商玄宙已经换了家常软袍,淡紫色的宫锦将他衬得丰神俊朗,一点儿不像三十多岁的人。他接了如瑾递过来的热茶,喝一口,才笑说:“哪用偷听?凭为父的耳力,从进屋就听见你们说什么了。影影言之有理,你那江姨母的确是该嫁人,让婆母好好管教一番,免得整日乱跑闯祸。”
又道,“这件事交给你,你娘亲若是不借人给你用,有我呢。”
商玄宙大包大揽,如瑾瞪他。
等女儿回去歇息,屋里只剩了夫妻两人,如瑾怪他太纵容女儿,商玄宙道:“我明白你担心什么。不过现在早已不同以往,女孩子家养在深闺没有好处,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咱们的女儿不会胡来。”
又道,“那方敬宽也算不错,兴许真与江五有缘分,让影影去试试,成不成倒在其次,你恰好量一量女儿的性子,有疏漏处正好教导。”
如瑾于是想起来,方太太今日过府说起这个侄子,很是夸奖一番,说是二甲进士,正在翰林做庶吉士观政,前途如何如何。商玄宙当然不会因为方太太去关注她侄子,他每日事情忙,自不理会这等鸡毛蒜皮。但他能说出方敬宽的名字来,想是这方敬宽在一干庶吉士里头角峥嵘?
如瑾知道自家夫君从来不乱说话,他既提了,难道这方敬宽真有可取处?
可一想到江五二十好几都不嫁人的状况,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灭了。
别人不知道,她与江五交往多年,怎会不明白江五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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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写了个新文开头,回头就找不到写这本的感觉了,幸好是番外期,也快过年了,大家没事多玩一玩,养文,表催我哈,容我慢慢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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