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荒山,顾名思义万物荒芜。
不过听说与所见是两码事,虽然想象过万荒山的荒凉却没有料到会这么荒凉。光秃秃一座高山,不过初秋时分却全无一丝绿意,目力所及之处寸草不生。
凤鸾歌冷着脸走在前面,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那么稀奇的“往生”花!穆云朗倒是认真的很,一路走一路找,生怕错过每一个细小角落。
已经两日过去,他们从山脚到了山顶,除了山石土块就是山石土块,连解渴的果子都没有,幸好包袱里的粮水充足。
凤鸾歌平躺在一处高处,双手枕于脑后,星眸凝视着一点一点暗下去的天空,淡漠与绝然匆匆流过。不远处穆云朗生了火堆,正在细细整理干粮,将自己的那份不止一次都塞进凤鸾歌的布包,整理好东西,他轻笑望着远处横躺在地的白影,如同珍视一份不能代替的美好。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轻轻侧首望过来,星眸在突兀的山峦月色中犹如蒙了轻纱的明珠,柔柔白光中燃着一抹戏谑,“过来。”
穆云朗堪堪躲闪着什么,又被这一句极淡却又不容抗拒地声音蓦地怔住,习惯性倒退两寸。
那孩子气的傻劲将她逗乐,弯唇道,“本少想喝水。”
一瞬温柔如天风轻抚,广阔无垠的夜幕下,凉风徐徐,青丝衣袂飞扬,她美得恍若天人。穆云朗整个脑袋空白一片,往日爹娘和几位哥哥都说表妹美艳绝伦,天下无双,可在他看来也就只是好看而已,哪及眼前这人半点风姿……
刹那模糊,他微微歪着脑袋极是迷蒙而认真地问她,“你是男是女?”
凤鸾歌心头一怔,面色却如常,见那孩子像是出神略微松了口气,移眸重复望着夜空,道,“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
如此模糊却清晰的回答换作旁人定然早已明白,只可惜对面呆坐着的是缺根筋的穆云朗!凤鸾歌此时心头阵阵空洞宽敞,于她而言所有的一切很快都要隔世,什么都无所谓了。
穆云朗侧首沉浸其中,此刻置于山颠月前,任谁都是一种满怀疏放的感觉,他抚抚脑袋略带羞涩道,“呵呵,男子可以做兄弟,女子当然是……”
忽然闭了口,匆忙望过去见那人毫无反应才撅嘴暗骂自己失言。
火光跳跃,映着旁边一张干净而长不大的脸,朗朗清目似晨如露,眉间自有一股痴傻的执著。
“本少渴了。”她无奈重声重复一次,后者屁颠屁颠捧上水囊。
她依旧高举水囊,清清泉水似天河倾泄润了喉,也湿了衣领发稍,却是最适合她的方式,穆云朗耳根微微发烫,一点一点灼烧起来。明明潇洒如风的双眉却微微聚拢,她的眼睛在泉水飞溅中乘机空蒙辽远,不知落向何处。
穆云朗看着光华如凝脂的玉容在泉水中泛起盈盈光泽,长长的睫毛忽卷忽伏,似那栖息在花草间的蝴蝶。
“你在想什么?”
依旧是痴痴的语气,呆呆的眼神,凤鸾歌却倏忽望向他,明亮锐利,透出一阵寒意,他却坦然相对,澄澈清明,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也不明白的穆家小九……
她的眼神渐渐柔和放松,也许身边的人是穆云朗她才如此难得释放身心吧,这样的人是最好的倾诉者,他什么都不懂。
于是她开口,极是潜静,“你有没有最想做的事情?”
许是她周身摄人的气势慢慢消失了,穆云朗干脆坐在她不远处也抬头望月,咧嘴笑着,“最想做的事有很多呢,比如把表妹嫁出去,爹娘身体都好……恩……哥哥剑术天下无敌……”
她姗然轻笑,如今这世上还能有几人像他这样万事都不顾及自己呢?
“那关于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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