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段鸣口渴饮水,葫芦瓢倒扣缸中,段鸣无意间伸手一抓,竟然抓之不起,段鸣对此产生浓厚兴趣。于是早也抓,晚也抓,终于一抓即起,再抓必碎,随心所欲,再经刻苦打磨,十指竟能洞穿树木。
力量和速度是临敌制胜两大fǎ宝,为了使功夫更上一层楼。段鸣运用使重若轻,使轻若重法宝,在手背上套上绑臂,身上背负沙包,在脚上绑上沙绑腿,苦练千手观音独臂如来,所有功夫都是相辅相助,相得益彰的。瓢功既成,段鸣已练就一身过硬本领,爪似钢钩掌似铁,拳如流星臂似鞭,伸手不见手,出手不留痕,碗口粗的竹子一抓即断,拳头大的石头一搓即碎,捏碎铜钱小菜一碟,不值一提随手一挥,亦攻亦防,攻防之势合二为一。一式千手观音化着心想事成。段鸣已具备报仇雪恨的实力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元朝残暴统治,不断激起人民反抗,起义浪潮此起彼伏,大大震慑了胡作非为的蒙古人,同时也遭到元政府血腥打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至正十一年,终于爆发大规模红巾军大起义,元政府统治已岌岌可危,这时恩人老铁匠已故去,段鸣无后顾之忧,段鸣趁势击杀当年甲长和千户长。在击杀千户长过程中,遭到强烈对抗,双拳难敌汹涌刀兵,段鸣仗着艺高胆大,光明正大寻仇,千户长仗人多势众,仗势欺人,段鸣由寻仇变成自卫,因自卫不得不大开杀戒。段鸣抢得一把钢刀在手,横劈竖砍,所向披靡,只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渠。看着眼前惨状,想起全家被屠戮情形,段鸣不由心伤。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强横霸道归尘土,是非成败转眼空,大仇得报,段鸣心情复归平静,仁爱之心又起,他发誓今后决不再杀一人。
在群雄并起纷乱不堪杀伐时代,段鸣依旧过着隐居生活,仍以打铁为生,但他已好武成痴。他深刻检点在击杀千户长过程中出血性的问题。他想,倘若自己身负轻功绝技,来去自如,也不致多伤人命,双手沾满血腥,或者会使兵器自保,真正武功高强,做到伤人而不杀人,也不致被困住,为求自保而一味杀人,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只有站在功夫之巅,才能真正心想事成,何况拳头再硬往钢刀上碰也不是明智选择。如果舞动铁棒,由轻到重,再由重到轻,百多斤铁棒能舞动如风,到轻若鸿毛在手使将起来,必然身若惊鸿,功夫更加精进。
舞动铁棒更需要有规律可循,才能称心如意,如果掌握了使用铁棒规律,一法通则万法通,诸般兵器在手当可称心如意运用。而拳法乃诸般兵器之母,掌握拳术法则尤为至关重要。段鸣只会大鹏展翅,左右开弓。千手观音独臂如来三式,自认为不会拳术法则,但他会写字,而且学问颇深,点横竖撇捺,横折弯钩,竖直弯钩,潜心研究攻防原理,他发现横直弯钩,竖直弯钩,随手一划不如随手一挥来得畅快。横直弯钩即成顺圈圈,竖直弯钩即成逆圈圈,而所有文字临空临写都好像由横直弯钩,竖直弯钩组成。点横竖撇捺纵横捭阖其间,而文字能记述以往,描绘未来,是人类智慧最高成就。袂字成文,文载道:“法由道生,天地万物巧妙变化尽在点横竖撇捺,横直弯钩、竖直弯钩挥洒之中。
一横一竖“十”字成,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交点为中,东南西北中,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克,再有一撇一捺是“米”字,八卦即已生成,横直弯钩,竖直弯钩,随手一挥即成圈,阴阳即已生成。阴阳生五行,五行生八卦,八卦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八八六十四卦包罗万象,世间万物皆生于阴阳,一式千手观音包罗万象。
一拳既出,点到为止,从前后看点,从左右看是横,从上下看是竖,从东北西南看是撇,从东南西北看是捺,而随手一圈可曲中取直,直中取曲,无头无尾,无始无终,已不知是点是横是竖是撇还是捺,正是一挥既出阴阳生,包罗万象无影踪,段鸣由此创出无踪拳法,开创无踪门,成为一代宗师。
无踪拳法主旨是用最大力量,最快速度反复做最简单动作,要义是使重若轻,使轻若重,最简单动作是大鹏展翅,左右开弓。千手观音独臂如来,这是无踪三式,点横竖撇捺,横直弯钩,竖直弯钩则是无踪七杀式。
字为何字,文为何文。文即是武,武即是文,点即是横,横即是竖,竖即是撇,撇即是捺。横直弯钩,竖直弯钩;竖直弯钩,横直弯钩。人即是字,字即是人,攻即是防,防即是攻,无始无终,无迹可寻,是谓无踪。歌云:天生万物有记述,五子登科朝日生,阴阳互化相生克,随手一挥无影踪。
以深厚文学修养做底子,段鸣终于拳法大成。再研习诸般兵器,根据诸般兵器形制特点,很快融会贯通。任何一物拿在手中都能得心应手,但是武功再强,也只是取胜之道之伎俩。真正的高手,兼具轻身功夫,去留随心所欲。留则战,战则胜。去即离,说离便离,一离便无踪影,做到这点,必须身轻如燕,又必须一冲数丈,身轻似燕不难,一冲数丈也不难。只要肯下功夫,身轻似燕用簸箩功解决,一冲数丈用陀螺功解决。
簸箩功法。簸箩是一个特制似簸似箩大筐,里面放满沙子,人沿箩口奔跑,并逐渐减少沙子,待到筐内沙子清空,人沿箩口奔走,箩筐不倾倒,簸箩功才算大功告成,身轻似燕,却不能踏雪无痕。段鸣年纪偏大,仅限于此,待到白元通锻炼簸箩功法,逐步减少簸箩底与地面接触面积,待到箩底似锥,人在箩口奔跑簸箩不倾倒,簸箩功才能算真正大功告成,即能踏雪无痕。这是一个复杂过程,练功之人不但要有深厚武功作底子,而且“使重若轻,使轻若重”法门要巧妙应用。人身所负重量,轻轻重重重重轻轻与筐里沙子多多少少、少少多多巧妙搭配结合在一起才能练成。
陀螺轻身功法,挖一土坑,背坑背北面南站立于坑上,跳下纵起,纵起跳下,待到毫不费力时,纵起时身体顺旋90度立于坑上西边,面西背坑站立,再逆转90度跳下,如此纵起跳下,。跳下纵起,待到毫不费力时,纵起时身体顺旋180度立于坑上北面,面北坑而立,再逆转180度跳下。如此纵起跳下,跳下纵起,待到毫不费力时,纵起时身体顺旋270度立于坑上北面。面东背坑而立,再逆旋270度跳下,如此纵起跳下,跳下纵起,待到毫不费力时,纵起时身体顺旋360度立于坑上南面。面南背北而立,再逆旋360度跳下,如此纵起跳下,跳下纵起,待到毫不费力时,纵起时逆旋,跳下时顺旋,从90度到360度,待到毫不费力时,加深土坑深度到恰当,再如法炮制。纵起跳下,跳下纵下,待到土坑深度增加到一定时,陀螺功即告大功告成,一冲数丈,身似陀螺在空中翻转,这也是一个复杂过程,是“使重若轻,使轻若重”法门巧妙应用,是腿上所绑沙包轻轻重重、重重轻轻,与沙坑深度深深浅浅、浅浅深深巧妙结合在一起才能炼成。
簸箩功也好,陀螺功也罢,都是“使重若轻,使轻若重”法门巧妙应用,都是用最大力量最快速度反复做最简单动作的结果,这是一个漫长过程,段鸣经过不断摸索总结,整理出一套完整练功方法。待到教授白元通,各种功法套着练习,相辅相助,相得益彰,事半而功倍,进展自然神速。值得一提的是,剧烈运动过程中,身体内会产生一些有害物质,消除这种物质方法很多,而打铁这种轻中等活动是消除这种物质最好办法。白元通练功打铁之余,不是读文章,就是练书法,参悟无踪拳法,真正做到劳逸结合,动静相宜。
从表象上看,无踪拳法是外家功法,其实不然,他是地地道道内家功法。千手观音顺圈圈、逆圈圈,全身都在圈圈。包括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各自为政圈圈。气从丹田生,力从口中出,丹田之气尤其转得异乎寻常,越转越强,真气越聚越多,外力促生内力,内力反促外力不断增强,外力与日俱强。倘若左圈逆圈与右圈圈逆圈对接。或者左圈圈顺圈与右圈圈顺圈对接,则丹田之气朝一个方向运转不歇,运转自如。越转越强,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效果更佳。大到一定程度,以左右开弓提至中丹田,以大鹏振翅提至上丹田,再下压到下丹田,则任督二脉打通,而进步撤步,脚踏五行八卦,拳无定向,即可将奇经八脉打通。即时即可进入禅定阶段,用意念来练功,然而圈九九八十一圈为小周天,九九八百一十圈为中周天,圈九九八千一百圈为大周天。人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是站着还是躺着,体内真气无时无刻都在运转不歇。那时人不是人,也不是神,而是介乎人神之间的仙。
以最力量最快速度反复转圈,转九九八千一百圈,这个凡人不可能能够做到,但白元通可以做到,因为白元通练成千斤大力功法,以千斤大力转圈加诸凡身,转一圈不知要抵寻常多少圈,加速加速再加速,只可惜白元通功成身退做起了田舍翁,于武功一道再无所求。
白元通敬师如父,段鸣爱徒若子,段鸣不但倾囊相授本门武功,精心指导白元通,还让白元通练千斤大力功法,就是每天早晨抱一头小牛犊上山吃草,傍晚再抱回来,风雨无阻,一晃五年过去,小牛犊长成大牯牛,白元通也从一稚嫩少年成长为一英俊潇洒青年,一袭白衣,颌下三须硬铮飘然,双臂一晃有千斤神力,纵身一跃可擒空中飞鸟。
授徒最后一道环节是出师,出师就是增加功夫临敌对阵经验,也叫破手。破手分单破手和双破手,单破手是一个人的攻防对抗运动,在锻炼拳法时假想着与敌对阵进行锻炼,这在平时就做到了,双破手就是两个人的攻防对抗运动,是实战。师徒两个一个穿灰布衣裳,一个穿白布衣裳,一个出手老辣霸道,一个出手力大无穷,经过磨合纠缠在一起,只见灰白二影闪动,不见人行,把无踪拳法运用到出神入化程度。
初时段鸣只是喂招,激发白元通应变能力。很快他就发现这样想法实在可笑。白元通应变能力之强,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任他怎么努力,白元通始终气定神闲应付。段鸣越打越是心惊肉跳,轻功气力比不过徒儿那是意料中事,但已自己几十年手上功夫,堪称完美。竟不能讨得半分便宜。段鸣不由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的是亲手调教出的徒儿本领若此,天下已无人能敌,无踪门名扬四海,指日可待。担忧的是此子一旦误入歧途,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那时无人能制,那罪过就大了去了,所幸徒儿一向乖巧懂事,从不犯浑,但也得多加训导才是。
段鸣语重心长道:“好徒儿,你的本领是以傲视江湖武林,为父甚感欣慰。同时也担心你一旦误入歧途,作恶犯罪,乱杀无辜。为师曾发誓,决不再杀一人,不管是善还是恶,你是我徒儿,是我一手调教出的本领,你若杀人,就是破了为师誓言,为师决不允许,你明白吗?”
白元通恭顺答应:“徒儿明白,徒儿决不敢有违师父誓言。人怎么能随便杀呢,杀死了就活不过了了,就睡恶人也杀不得,杀死了就断了他改过自新机会,从此世上就少了一个好人,一点儿都不划算,也不好玩,反倒落个杀人恶名。大丈夫理应顶天立地,干出一番受人敬重的事业来。”
白元通说的诚恳天真,显得毫无心机。段鸣满意点点头,又好像自言自语:“哪也不能一概而论!”他心里很纠结,有些恶人血债累累,永无回头之日。可死难赎其罪i,但是他不敢说。咱误导徒儿,白元通功夫太强,阅历却太浅,不知人心难测,世道之险恶,有必要带他到江湖上历练一番,划出一些为人处世道道来。段鸣嘉许道:“好徒儿,你能说出这番话,很好,很好,为师也就放下一百二十四颗心,总之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夜班鬼敲门,心正则身定,行走江湖,只要心存善念,救人而不杀人,海角天涯都可去得,为师决定带你到江湖上走一趟。一来扬名立万,显显俺无踪门本领名声,二来增加点江湖阅历经验,学点为人处世之道,光凭本领是不够用的!”
白元通吞吞吐吐道:“师父,徒儿想回家。”
段鸣诧异道:“回家?回家做什么?家有什么好回的,还这么急。”
白元通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期期艾艾道:“五年之期就要到了,家父和红儿定在盼着徒儿回家。”白元通说得冠冕堂皇,但神情掩饰不了惦记红儿之心。
段鸣见白元通心系红儿,有情有义,有始有终,有红儿羁绊,料得将来就是差也差不到哪去。更加放心了,于是笑着调侃道:“混小子,瞧你这点出息,好男儿志在四方,回什么家?”瞅着白元通有些失望,又笑骂道:“臭小子,红儿才多大,十六岁多一点吧。为了红儿就不想要师父了,年底放你回家也不中吗?多陪师父一些时日你也不乐意吗?”三年都过去了,还在乎这六个月!”段鸣说的是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李娘娘在桥洞住了三年六个月。
白元通兴奋道:“师父,徒儿也舍不得离开您,干脆年底您随徒儿一起回家,让徒儿好好孝敬您。”这句真心肺腑之言,段鸣听着大大受用,十分感动道:“好徒儿,你有这份孝心,为师就知足了。”
白元通师父有些心伤,忙道:“师父既不愿同往,徒儿携了红妹来投奔师父。”
段鸣淡然道:“世事难料,此事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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