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要生气,其实小泽央并没有多生气。
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原本心烦意乱的她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内心烧起的无名业火,像是被突然间泼了一盆冷水。虽然不再炙烤着心尖,但也让她冻了一个激灵。
人一旦习惯了对身边事物的掌控,就会变得贪得无厌而又自我陶醉起来。时间总会把一切习惯打磨得理所当然,比如洞察掌控一切的小手段。
所以,在一些事情始料未及发生的那一刻,她突然间溃缩了。
这样的自乱阵脚,让她觉得有点懊恼。
她预想的情景里,无论怎么模拟都不该出现刚才那个乌龙的吻。
说它是“吻”还算是看得起它,更贴切地说来,大概是肉食类的“啃噬”更为贴切。
毫无好感的靠近和试探,带着报复的恶劣攻击,简直上演了一场精彩的动物世界。
小泽央深深呼了口气,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有些狼狈的自己。分明二十出头,面容里却带着莫名倦怠的懒散,无论怎样都对事情提不起劲——容颜虽然勃发,内里却日复一日的衰败腐烂着。
打开手提包的搭扣,从包中拿出一张湿纸巾,将唇间被啃得惨烈的唇膏拭去,小泽央扬起白皙的面庞,熟练地为自己补上口红。
镜子里晃进的一个修长的身影,让她忍不住蹙眉。她握着口红,盯着镜子了的男人一字一顿道:“这里是女卫生间。”
“嗯。”蜂屋怜司漫不经心地靠着墙,随口应了一声,显然对此毫不介意。
见他毫无反应,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整个卫生间只剩下内镶音响播放着缱绻的蓝调,男声的小转音被暧昧地含进喉咙里。
“不要太靠近由希。”沉默了良久,他抬头盯着镜子里的她,难得出现了认真的表情。
他们两个在镜子里对视着,小泽央挑了挑眉,“凭什么?”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隐秘。”他顿了顿,“靠得太近的话,真相会让你失望。”
“是吗?没想到莲司君这么了解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小泽央随手撑在池子边,“都说了大人的心思不要随便揣摩啊…”
“分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却一再高傲地以长辈自居,言语里无一不充满了高傲。如果这么做和带给你一星半点的满足感和愉悦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他低下头,不同于以往懒散的犀利,话里话外都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明里暗里的敌意,其实不过是因为太相似了所以本能的排斥吧?极尽所能的贬低到头来不过是对自己的否认罢了。”
“别太得意了,小泽央。”
小泽央转过身盯着他,微微抬起下颚,眯起眼盯着他,美艳的面庞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蜂屋怜司抬起头与她对视,眼角有抑制不住倾泻而出的笑意。
“不好意思,我一个没忍住。”
整个房间沉默了很久,深夜让人体内的分泌系统紊乱,小泽央莫名的感觉不舒服。沉默了良久,她终于慢慢迈开步子,朝倚在一旁的男子走近。
“相似?我可从来不玩强抢豪夺的幼稚恋爱过家家,我看自己我感觉良好的是你才对吧?缺爱空虚想要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抢过来,腻味了随手就扔,我看你不仅是高中没毕业,国二都没毕业吧。才接触了两下就错将自我脑内臆想当成一项引以为豪的洞察力,我是该夸你还是笑你呢?”
昂贵的口红被她举起,轻轻点在他的唇上,金属的外壳带着独有的冰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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