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萧见关仲身上衣服已经破损了好几处,大明府公子的金冠也未曾带着,便笑道:“原是如此!恕楚某招待不周,我是楚江城楚府的长子楚天萧,奉父之命携弟妹来此求仙问道。”
关仲闻言,忙道:“原是楚府的大公子!久仰大名了,你的名声江湖可是传遍了,都说你为人热情好客,谦逊知礼,可谓是——,”
“——那你听说过我没有?我是楚府的二小姐?”天瑶问道。
“——他在临江,怎么会听说你!你可听说过我?我也在临江,重家堡堡主的幼子.”重桀也闻言问道,二人话还未说完便被天萧瞪了回去。
天萧笑道:“我这对幺弟幺妹顽劣得很,刚刚闯了祸回来还未教训,子仲兄弟不要见笑。”
“何来见笑之谈!我身为大明府次子违抗父命离家出走,落得衣衫褴褛的下场,又怎会见笑别人?!”关仲笑道。
“子仲说笑了,子仲虽衣衫褴褛却也仍让人觉得神采奕奕,气宇不凡呢。”天萧笑道。
关仲留于庭院中与众人说笑一阵,由天萧送回了住处。
至深夜,天瑶与子桀在天萧房里,未能回屋睡下。
“你们可知此时留你们在这里是为何?”天萧问道。
“我不明白,那个关仲是大明府的人,你明知道大明府一向中饱私囊,又为何要与他们的二公子结交?”子桀道。
“留你们便是这个原因,你们俩心里的疑惑太多。总要跟你们理清了才可。瑶儿,你呢?”烛光晃来晃去,屋里灯光阑珊,三人围着烛火坐着,
“我跟石头一样,但是玄烈师父并不是那等人,是我的错。”天瑶低声嘟哝道。
“你错在哪里?”天萧问道。
天瑶沉吟片刻,“我不知道。”
天萧抚头,无奈地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倘若玄烈师父心胸并不宽广,你今番的话便是出语中伤?倘若正如你想的这样,你的下场又会是如何?你不要以为凭父亲与荆玄长辈们的关系,便可保你永远无虞。相反,若是荆玄有一天真的要更正风气,凭我们的关系,出一丁点儿的差错,便会成为他们用来杀鸡儆猴的工具。”
天瑶眼神有点恍惚,甚至有些失落,“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为什不走?”
“回哪儿去?”
“回家。”
天萧灯光下的笑容看起来极为惨淡,“我们回不去了,父亲们好不容易铁下心将我们送到这里,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重桀问。
“早晚有一天,他们老去,我们总要继承他们的责任和义务,以及他们的身份。那就意味着,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做一位公子哥儿,做一位娇生惯养的小姐。相反,我们要承受委屈、压力,我们要经历挫败、背叛,我们要学会翻云覆雨,勾心斗角,更要感觉如鱼得水的活在这个世道上。”天萧尽量柔和了语气与他们说,希望这些话可以如涓涓细流流淌进他们的血液。
“.。”二人一时无语。
“不要以为你们承受不了,我和子华早已置身于内,你们还晚些时候担起这些责任。”天萧继续说下去。
“我大哥。。他为何不来?”重桀问道。
“子华自有他的道理,你们要知道,人这一生也需要因为责任牺牲掉一些东西。”
“我大哥牺牲了什么?”重桀闻言忙问道。
“怎么这么严肃起来?”天萧笑起来,“不要怕!小鬼!我在你们身边,怕什么?不过是打一顿骂一顿的功夫罢了,等你们到了我这个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照样很快乐。不急于一时。人总是要慢慢长大的,只是现在你们大了,做事总不要那么冲动。子桀,今天关仲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人家这么严肃做什么?关仲与他父亲不和,我看他言谈举止并不像明王,倒有些江湖人士的意气,我在家时听说大明府二公子不满其父亲对临江时疫和楚江天灾的态度,离家出走,如今看来到时有些可信。”
“那你不早说?”重桀几欲跳起来。
“我怎么知道他会往荆玄这儿来?”天萧笑道。
“那我对人家那番态度。。”重桀有些内疚。
“无妨,正好加深他与他父亲的矛盾,这更能让他站在对的立场。”
三人聊至深夜方才散去。那夜,天瑶记住了他长兄说的一句影响她一生的话:“人是要花费时间来认识的,永远不要凭短时间内对一个人的印象来判定他。”当然,那时的她只是记住了。
过了几日,荆玄正式开课了。这不仅类似于御剑的课程,所谓文课武课,荆玄重视弟子对于道法的感悟,招式、剑法等,对荆玄创始人天元道师来讲,道法是其本源,只有领悟了道法,方可掌握万物运行的规律,以及事物本身的区别。
这对于新弟子来说,是极难迈过去的坎。对于天瑶子桀来说,那是压根儿不想迈过去的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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