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我们结婚好不好?”
“傻瓜,我们还不到年龄呢。”
“那等到了年龄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
“那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
“那你回来做女主唱好不好?”
“不要,我只想自由的唱歌就满足了,做明星太累,我不要。”
“那跟我回Wing之家住好不好?”
“不要……”
“那我们回S市,回家好不好?我也不做Wing的主唱了,我们两个人一起自由自在的唱歌好不好?”
“你想都别想!你不是跟我保证过,只要Wing乐团不放弃你,你就永远不会放弃吗?现在你们才刚刚开始,你就想打退堂鼓了?”
静谧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与海面上的闪闪光亮相辉映着,
银色的浪花拍打海岸的美妙乐章婉转曼妙,
带着海水味道的夜风掠过被月光染成浅蓝色的沙滩,掠起一对恋人的黑发相缠绵着。
风义信坐在沙滩上,用自己宽大的外套将离尘裹在怀中,用脸颊摩挲着她耳畔丝丝缕缕的发丝与冰凉如玉的肌肤,哑声道:“尘,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只想每分每秒都跟你在一起啊?你为什么都不肯实现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离尘被熟悉的温暖气息包围,舒服得半眯起了眼睛,抑着浓浓的笑意轻叹一声道:“好啦,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勉强答应搬回Wing之家去陪你,不过别的事不准再奢求啦!”
风义信孩子般的笑了,将怀中纤细的身子拥得更紧,“好,答应了就不准反悔喽。”
“安啦,我才不像你那么孩子气呢!”
“孩子气?我哪有?!”
“还说你没有?动不动就拿离开Wing乐团来威胁人家!”
“……”
“反驳不出来了吧?哼!”
风义信陡地抱着离尘站起身,离开海边大步的向停在路边的房车走去。
离尘也不反抗的窝在阿信温暖的怀抱里,挑眉笑问:“你要干吗?我还没看够大海呢!”
“大海又不会消失,你喜欢看,我哪天在海边盖间房子,让你舒舒服服的在里面好好看!今天太晚了,我们应该回到温暖的家里睡觉了!”风义信拉开车门,小心翼翼的将离尘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关严车门后,自己才跑到另一边的位置开动车子。
“阿信。”
“恩?”风义信微笑着侧首看了眼离尘,又赶忙回首专注于前方的路面,做个“尽责”的司机。
“你这样会宠坏我的。”离尘笑得好幸福,苍白的素颜似乎也被这个幸福满溢的笑容点亮,她真的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哪怕明天就会死去,她也无怨无悔了。
风义信终于忍不住的由方向盘上撤下一只手,长臂轻柔的揽住离尘的肩膀道:“你那么好,怎么宠也宠不‘坏’的!坏的只会是我……”
离尘啐了一声,目光却怎样也无法从阿信那坏坏笑着的侧脸移开半秒。就是这个可以笑得像最纯真的孩子、也可以笑得像“恶魔”的男人,在这个周日的下午把她从地狱救回人间,现在又要把她捧上梦幻般美好的天堂。
到了Wing之家的别墅,风义信固执的仍然不让离尘自己下车走路,而是一路把她抱到自己的卧室,放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尘,你一定累了,早点睡吧,明天我就去你家把阿花也接过来。”
离尘微笑着点了点头,想不到才沾上床浓浓的睡意就席卷而至,看来,她真的累了……青涩的枫叶蜕变成如火的嫣红,飘落秋的厚重。
寒冽的秋风吹起,瑟缩了阳光的温暖。
苍凉枯槁的树枝嶙峋的轻诉着一季的凄哀。
风义信被连绵不断的敲门声吵醒,睁开惺忪睡眼先伸臂拂向身边空出的位置,触手已凉。虽然是周日,离尘还是早早的就要去上课,若有所失的起身下床,也不在乎自己裸着上身就去开门。
小米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半裸”的风义信,但陡然见到眨眼迷蒙、慵懒惑人的他时心脏仍不禁漏跳了一拍。
“干吗?”风义信伸展双臂毫不避讳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我……我不是告诉你今天早上有通告要赶吗?快准备啦,车都在楼下等了!”小米咽了咽口水才能顺畅的讲出话来,然后就捧着跳得过快的心逃也似的下了楼。
风义信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就转身回去洗漱换衣服,半个小时后已经跟Wing乐团的其他人一起上了保姆车。直到车子开动许久,因未睡饱而神智混沌的阿信才发觉车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你们怎么了?今天要赶什么通告啊?怎么脸色都怪怪的?”
海遗星欲言又止,跟宫晓夜、黑秀明一起看向一旁正打电话联络着什么的小米。
“你们没告诉他么?”小米挂断电话,不解的扫了眼三个噤若寒蝉的男孩,转而笑看着星眸半睁的阿信道:“再过几天,12月1日就是WorldAidsDay,世界艾滋病日了,你们会参加当晚的公益晚会,今天是去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慰问那些晚期的艾滋病人。”
风义信已经睡意全无的彻底清醒,那一份他一直隐隐避讳的痛再次血淋淋的被揭开,撕扯着他忧郁阴沉的心。
小米见四个男孩都陷入沉默,还以为他们担心与艾滋病人相处会有什么不妥,赶忙安抚道:“你们不用担心啦,其实与艾滋病人平常的接触都是绝对安全的,你们不用担心啦。”
风义信与海遗星、宫晓夜、黑秀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保持着各自的沉默。除了Wing乐团的这几个男孩,没别人知道离尘感染了HIV的事情,甚至连穆雪都不知道。
车窗外萧索的秋叶堆积出满地的金黄,
秋风旋起片片枯黄的落叶于空中轻舞着。
凄凄怆怆,迂迂回回,孤孤单单。
到达位于星海市边郊地区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时,Wing乐团的四个男孩已经在车上完成了简单的化妆整理,甫一下车便被早已守候在门口的媒体记者与歌迷层层包围,一路由十余个保安护送着才得以进入中心内。
与早已到场的其他明星一起被前呼后拥匆匆的穿过冰冷的走廊,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惨淡的苍白色。灿烂的阳光透过洁净光滑的玻璃窗撒将下来,竟也失了温暖只余冷清淡薄。
也许是为了方便拍摄,中心把所有的艾滋病人的病床都集中到了一个空敞的厅堂里。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色斑块或者触目惊心的红色疱疹,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全部骨瘦如柴,已削瘦憔悴的不成人形,扭曲面容上狰狞着的痛苦神色,让见者之心也不禁跟着纠拧成结。
四墙冷硬的室内飘浮着异样的气味,除了专业医师在旁循循讲解的声音与时起时伏的病人们的呻吟声,所有人都屏息般的安静着。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惨绝人寰的景象震慑着。若不是有阳光从敞亮的落地窗投射进来,要不是灯火通明的照耀,他们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修罗地狱里旁观遭受酷刑的人在垂死挣扎,这种令人恐惧绝望的气息甚至比死亡还要令人惧怕。他们都不敢想像如此躺在这里的是自己的话,还会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眼前的一切只让他们深刻的感受到“生不如死”的情状。
煎熬般的,终于完成了这一段节目的录制,所有人或明或暗或疾步或小跑的冲到室外灿烂的阳光下去“晾晒”自己,因为医师说艾滋病毒在高温下若干时间就会死亡……
哪怕明知道如此丝毫无“亲密”可言的接触是不会被传染的,他们却抵挡不了心中深深恐惧的撞击。这如今还无药可治的病魔实在是太可怕了,亲眼所见其晚期形貌的他们再也说不出什么轻松、冠冕堂皇的话语,只求温暖的阳光能与紫外线能消除心中沉郁的阴影。
随着人潮之尾最后走到阳光下的是蹙眉深思的风义信,他目光涣散的看着神色惶惶的众人。是啊,面对如此病魔谁会不怕呢?他从未如此深刻的感受过艾滋病与死亡的可怕!只是震惊的同时,心中却怎样也无法把那些病入膏肓形若骷髅的人与离尘的模样相重叠。仅仅想到她有一日也会遭受如此的折磨,他便已心痛难挨,惶恐欲狂……
黑秀明走近阿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清楚,他们心中都想到了离尘,想到了那凄然飘零的叶子。理智如他,本该奉劝阿信与离尘“保持距离”,但话到嘴边他却怎样也说不出口了。没办法,他没办法对那个命运悲惨的女子再残忍半点。
如血夕阳染醉了灰茫茫的蓝天,
绯绯嫣云层层叠叠的堆积在天际深处,
暮霭纠缠着夜色降临。
Wing乐团披着星月回到Wing之家,默默的各自回房。风义信步履沉重的踏上二楼,也没有开灯,就着昏暗推开了半掩的卧室门。月光流泻的清冷室内如弥漫着一层缥缈的轻纱。蜷缩着纤细的身子抱膝坐在床上的女孩,被月光染成幽幽的淡蓝色,黑眸直直盯着对面的电视机,却没有聚焦的涣散着。
“尘……”风义信心痛莫名的开口轻换。
闻声,离尘的背脊冷然一颤,却仍枯坐不动,半晌后才轻浅的哑声道:“阿信,我们还是分手吧。”
风义信想要上前给那孤苦伶仃的凄迷背影一个拥抱,双脚却生根了般的动弹不得,棱角分明的唇颤抖着,却发不出有意义的音阶。
“我们这样逃避下去是没用的。”离尘迷蒙的黑眸染上一层淡淡的氤氲水雾,气若游丝的声音轻浅得不真实,“你今天亲眼看到艾滋病的可怕了吧?那是正常人的意志都无法接的受残酷……你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
空气似乎瞬间凝结了,风义信眼前娇弱的身影不期间与那些可怖的人像重叠了,他甚至感觉到眼前的生命正一丝丝的被抽离消散……他究竟在彷徨什么?犹豫什么?真的是被白天时看到的那些场景吓到了吗?他第一次理不清自己的心思,定不下自己的信念……
离尘见阿信久久没有回应,本就低落阴沉的心渐渐坠到了谷底。她不会怨他,也不会怪他,自己看到电视里所转播的画面时都心惊胆战,何况他是在现场感受着呢?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也要面对那样的折磨,而他……缓缓缓缓的转过身,她婆娑着泪眼看向那张让她爱到心疼的深刻容颜,心碎的轻唤了一声“阿信”。
刹那间,风义信直想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亏他还曾信誓旦旦的说什么“死了都要爱”,竟然才开始就退却了!他说过不会再让她伤心流泪……
呯的一声将房门在身后紧闭,他步步坚定的走向离尘,倾身拥着她躺到床上。她的心已跳上喉头,哽住了所有话语。他目光灼灼的凝着她,俯首一滴滴的吻去她满脸的泪水,最后与她两片泛白的唇瓣交缠起来。
赫然一阵凉意袭来,离尘由恍惚迷乱之中霍地惊醒,瞠目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赤裸男人,边奋力推拒边低吼道:“阿信,你要做什么?!”
风义信只手压住离尘抗拒的双手,低磁微哑的声音道:“要痛,我陪你一起痛;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离尘的泪大滴大滴的滚落眼眶,哽咽得难以成言的她只能狂乱的摇着头。她想要反抗却使不出力气,直到阿信将要突破那最后一道防线,她终于悲鸣尖叫出声,“不!阿信,我求你,不要!”
风义信已千疮百孔的心又是一痛,边用颤抖的手抹去那烫灼他心的泪滴边柔声道:“尘,你怎么又哭了呢?别哭,不要哭……我只是,只是想跟你证明我不怕……我不是……”
离尘倏地捂住阿信的唇,点头道:“我明白,你不用解释……可是阿信,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难过,你不懂吗?你不必再证明什么了,我只希望在我,在我离开前的日子能有你一直陪在身边就满足了……”
风义信眼眶泛红,埋首在离尘胸前的柔软间,闷闷的道:“尘……我今天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勇敢、坚强……我怕,怕自己有一天会退缩……尘,你就让我断了‘后路’吧。”
离尘身子一僵,呆滞半晌才抬臂拥住阿信披着月华的光裸背脊,哑声道:“我也好怕……如果,你真的有想要退缩的那一天,也就会有怪我连累了你的一天……我宁愿你退缩,也不想你后悔,更不想你是因为我弄得身败名裂甚至死掉……”
风义信翻身离开离尘身上,拉过薄被盖住赤裸的彼此,单纯的拥着她,怜惜道:“不会的,我不会再这么冲动,也不会再退缩更不会后悔,我要你永远在我怀里……”
离尘窝在阿信怀中,泪痕犹新的冰冷脸颊又被滚烫的热泪温暖,冰冷的心则是因为紧贴着另一颗滚烫的心而渐渐温暖。疲倦袭来,伴着让她心安的熟悉气息缓缓合上了朦胧泪眼。
深沉的夜笼罩着冷硬寂寞的城市,
凛冽凄寒的夜风呼啸在钢筋水泥铸就的丛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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