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舍子花又名彼岸花,或叫曼珠沙华,是生长在冥界三途河岸的黑暗之花。
阴冷不见天日的黑暗国度因这大片大片被血浸染过的彼岸花蒙上些许温情。
舍子花是黄泉路上的接引之花,是自愿投入地狱的恶魔的温柔。正如你,自愿坠入这无法回头的修罗之道。
当初,她这么评价我的。
而现在,我依然不后悔,从不后悔选择这条不归路。
*****
那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
父亲去世,母亲迫于生计改嫁。
继父并不像母亲口中所说的“虽说游手好闲了些,但人还是不错的”,其实他根本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会娶母亲不过是因为母亲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还有几分姿色,再加上父亲生前留下的微薄积蓄。
人前,继父还会做做样子,装成一副慈父的模样。待别人一转身,他就原形毕露,动辄对我和母亲拳打脚踢。
家中的积蓄很快被继父败光,无计可施下,继父打起了母亲的主意。
我为了母亲一直隐忍着不发一言,这次终于忍不下去了。
当继父把母亲打晕,换上那套只有过年才舍得穿的大红绸裙时,我明白了继父的打算。
我手脚并用,死死与继父纠缠,却换来继父更粗暴的对待。
就在我以为会这样被继父活活打死时,她出现了。
同样的,那天她穿着一身素白,看起来像从天而降的仙女。
我一直不明白深处黑暗最底层的她为何会偏爱白色,在碰见那人时,我明白了。
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所以向往着那永生永世也不可能得到的温暖。
为了逞一时之快,不惜抛妻弃女,男人,果真是犯贱。她高高在上像女王凌驾于万物的语气和外表很不相称。但不可否认的,我打心眼儿里喜欢这种感觉。
继父被她逼人的气势吓退半步,不久后醒悟过来,嘲笑她不自量力拿鸡蛋碰石头。
看着天姿国色的她,继父又动了歪脑筋。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她却保持着同样的冷淡表情,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把继父放在眼里。
继父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却被面色不改平淡如水的她轻易打趴下。
自不量力?这话比较适合你吧,废物……她拍拍手,有些嫌恶的将继父踹到一边,那姿态宛如看戏时坐在最高最大的椅子上的青天大老爷,不,不,她要比那些人还要高贵还要骄傲。
我以为那样的她不会在乎任何人,但是,我错了。
她搀扶起幽幽转醒的母亲,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还塞给母亲几张够我们花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母亲犹豫着还是收下了那些钱,拉过我在她面前跪下,不顾她的阻拦磕了几个响头。
她提出要把继父收拾掉,但被母亲拒绝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他再怎么不好,可还是她的丈夫。
她望着泪眼婆娑的母亲,欲言又止,眼神复杂的离开了。
*****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擦肩而过再不相见,没有任何交集。
我以为我和母亲会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再没有风波。
可是,我们都错了。
*****
欲望是个无底洞,永远没有填满的那天。
几个月的风平浪静后,继父故病重萌,甚至变本加厉的毒打我和母亲。
继父威逼母亲交出那些银票,母亲流着泪,死活不肯。
不知是失手还是故意而为之,当我从外面带回母亲做新衣要用的剪刀时,入门只看到母亲倒在血泊中,身旁藏银票的匣子敞开着,继父不知所踪。
我草草的葬了母亲,拿着剪刀发了疯的四处寻找继父的下落。
终于,在一家妓院里,我见到继父左拥右抱的逍遥快活,用的正是杀死母亲得来的钱。
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用那把剪刀,我杀死了继父和那两个女人。
等我发觉时,手上,脸上,剪刀上,全都布满了艳红艳红的鲜血。
意外的,我没有害怕。
将剪刀一丢,我带着满身血迹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浑浑噩噩的离开了那里。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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