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暖是被饿醒的,在飞机上只吃了简单的飞机餐,当时还嫌味道不佳剩下大半,二十几个小时滴水未沾,现在是又饿又渴。
所以醒来置身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也来不及细想,从柔软舒适的床上下来轻轻转动门把,入目的是楼下宽敞明亮的客厅,她才发现自己在一栋小别墅里,回想起自己昏迷前那掩在刺眼白光中的跑车,应该是那辆车的主人救了自己。
脚步虚浮的踩着楼梯下去,找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只有几个鸡蛋,一罐午餐肉,两个番茄和几片发黄的菜叶,这屋主人真不会照顾自己,倾暖如是想到。又搜索了半天,只找到一把面条,倾暖也不挑剔了,就这些食材煮了一碗番茄鸡蛋面,盛了满满的一大碗,端到客厅大理石餐桌上,一脸幸福满足的吃起来。
还没吃几口,就听见钥匙转动锁眼的声音,接着客厅大门被打开,一男子站在门口,身形清瘦高挑,一袭纯色的黑衣与外面白色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面目清朗俊美,却又孤高冷漠,如神祗般屹然挺立,挡住了外面的风雪。
倾暖愣愣的抬起头看他,嘴里还含着半挂面条……
秦遇泽平时中午是不回家的,想起昨天晚上被自己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女人还在家里,耐不住好奇又回家看看。路过华莱居的时候想到她还没吃饭,又特意停下车打包了两份中式快餐。
回到家打开门却看到这样的一幕,那个昨天晚上那个满脸泪痕、面色苍白,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凋折的女孩此刻正坐在餐桌前,一脸幸福满足的吃着面条,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哪还见昨天的脆弱无助。
被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睛盯着,秦遇泽不自在的咳了咳,关上门走到餐桌前,把打包的饭菜放在上面,空气中漂浮着诱人的香味,却不是自己买的快餐,而是倾暖煮的面条,想到这秦遇泽不禁一阵恼怒,面色也冷了几分。
一直注意着他的倾暖瑟缩了一下,想到自己不经主人同意就随便乱用餐具食材,感到一阵尴尬,不自觉低下了头。
好在秦遇泽也没为难她,坐在餐桌另一头打开自己的快餐吃起来。倾暖看他没说话,自己也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也低着头吃起自己的面条。
偌大的客厅只有倾暖吸吮面条的声音,秦遇泽从小有着良好的礼仪教养,吃饭时优雅得如西方宫廷的贵族王子,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第一次见到这样‘豪迈’的吃相,秦遇泽皱了皱眉,却并不感到讨厌。
看她吃的那么香,秦遇泽觉得自己吃惯了的华莱居今天却食不知味,在遍地都是西餐厅的巴黎,华莱居这家中式餐厅在华人界远近闻名,格调高雅,菜色精致,当然价格也不菲,秦遇泽觉得她吃的番茄面肯定比自己的料理好吃,也不吃饭了,就这样看着她。
倾暖被这样的目光看得鸭梨山大,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发现他的目光还是不依不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貌似,他看的是自己的面。
倾暖忙送上自己的面,一脸谄媚道:“你要吃吗?”他傲娇的把头撇开了,倾暖才想起这面被自己吃过,他再吃不是吃自己的口水吗?那不就是……她脸一红,想起厨房还剩下有面,忙去给他盛了一碗,他一脸不情愿,却快速地吃完了,连汤都不剩,看得她直咋舌。
倾暖:……
吃完面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才相识不到一小时,倾暖就发现这屋主人不好相处,阴晴不定,孤高冷漠。
虽然他昨天差点撞到自己,但终究是没有撞到,是自己太过疲劳惊吓晕过去了,他还好心的收留了自己一晚,要是他没有出现,她想自己早就冻死在巴黎街头了吧,倾暖对他是心存感激的。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无依无靠,证件钱包都丢了,连手机也阵亡,也许现在随便上街抓一个乞丐都没自己落魄。
他是倾暖在巴黎遇到的第一个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华人,现在无依无靠,他是她迫切的想抓住的救命稻草,她知道这样很卑鄙无耻,却又不得为之。还来不及开口,他却说话了:
“既然醒了就离开吧,昨天让你受到惊吓,要多少精神补偿费?”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磁性,内容却是这么的刻薄无情。
倾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感情当她是碰瓷的了,“我……”
“开个价吧,合情合理的话我是不会吝啬的。”
“不是……”
“说你不是这样的,不要钱,那你要什么,我的人?”说完斜眺着眼打量着她,动作说不出的轻佻。
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还被误会成那样的女人,饶是倾暖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要生气了,挺了挺胸,义正言辞的说道:
“先生你误会了,我很感谢你收留了我,但是你这样猜测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不觉得很没品吗?不是你救了我就可以口无遮拦的,你放心,我孟倾暖行得正、坐得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天欠你的种种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说完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她出生在书香门第,父母为人正直,教养良好,第一次有人这样看她,一气之下就吼出来了,倒忘了自己现在寄人篱下。
秦遇泽一直身居高位,养尊处优,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倒也不恼,反而生出几分兴趣,不过这点兴趣还不足以让他有丝毫动摇,身边的女人都是为他的家室样貌,再加上父亲的原因,他一直对女人敬而远之,加上他性格冷漠,面如寒霜,也没有女人敢轻易接近。
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回报就不需要了,免得说我秦遇泽欺负你一个弱女子。”
听到他下驱逐令,她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焉了,嗫嚅道:“那个……你能不能……”
“说。”他冷声道,耐心即将耗尽。
她鼓了鼓勇气,“你可不可以收留我几天,我行李箱丢了,护照、身份证、钱包全在里面,暂时回不来国。”而且我唯一的手机也被你吓得掉进下水道了,当然这句话是在心里说的。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眼睛漆黑如墨,看不清情绪,她被看得发毛,以为他还是不同意,正想说算了,保全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你会做什么?”
“啊?”她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我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他声音有转不悦的趋势。
她这下反应过来了,忙掰着手指头数到,“我会画画、唱歌、弹钢琴……”
他眉头皱起,又要不高兴了,她才想起自己说的这些多不搭边,忙补救道:“我还会做饭、洗衣、买菜、叠衣服、讲笑话。”
他想起刚刚吃的面条,味道不错,眉头舒展,“恩,你可以留下,发挥你的长处。”
‘长处’两字咬了重音,她悲催的想到她是被当做保姆留下了。
他向楼上走去,一个人寂寞的太久,也是会孤独的,现在多个人陪陪,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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