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女生耽美>大唐夜宴之情梦殇> 第28章 一朝露稀往夜尽—不如归去子规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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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朝露稀往夜尽—不如归去子规啼(2 / 2)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娴静的外表成功为那内心深处种种纠结痛楚做着浮虚但有效的掩饰;媚娘不敢正视新城哀伤的脸,垂了眸子,娓缓吐露一语间,早被新城打断。

“我可以说一个‘不’字么?”新城还是笑,笑得无奈且荒凉;只一句出口,亦宛似一辙的跌宕奔涌了万千无以明言的情味。尔后,一个急转身间,粉袖飞扬起来,掩了面目,足尖轻点冰凉的地表,疾跑出去,向远方。眼泪断弦,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

一个人一旦把自己交给了政治,就等于把一生的一切走向交给了宿命那条没有退路的轨迹,再无自己。它就犹如一股被围拢的洪潮,可以毫不犹豫地吞噬掉一片前一秒钟还是风平浪静、充满希望及幻想的美好绿洲;仅仅因为它阻住了自己的河道,没有在一开始便即时意识到自己已经跻身在罗网、乖张的大口里。

擦身一瞬,媚娘原本可以拉住这片如火烂漫的裙袂,但她没有这样做,只是目送那恰如同大好春花般年轻烂漫的身影逐渐消弭眼角。锥心绞痛,宛若失去一件日夜捧于手心、极怕有朝一日得以遗失的爱物。

方才,在李绩府苑的偶然撞见,媚娘已经相当清楚公主芳心,早便施之了何人。

高宗未待反应,便看妹妹从自己身边一脸泪迹的跑了出去;疑惑几分间,适才将脚步抬起,进了大殿中来。

“你在跟新城说什么事?”治眉心微皱,以全新的眼光审视着眼前分明熟悉的妻子。要知道,她与新城之间关系好的形同一人。

媚娘见是高宗,略一愣怔,即而会意了治当一早便来,只看到新城也在,有恐讨扰便没有将身进来的。又从丈夫问询的语句、不明所以的眼光之中体察到,他也没来多长时间,从头到尾,看的还不囫囵。这样想着,便收住心绪,敛襟微微行了个礼,妙目垂落:“哝,还不是昨晚我跟你提及的长孙二公子提亲之事么!”

闻得此言,高宗吁出一口气息:“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新城不喜欢,便别逼她就是!侯门大族里面,才情卓越、形容倜傥的多得很,按着她的意思遴选为好;毕竟我就剩这么一个同胞亲妹了。”边随口诉出,边背了金黄龙袖,饶有兴味观赏起一室画卷。

“陛下,新城必须嫁到长孙家!”媚娘紧凑莲步亭行至高宗正前方,美轮美奂的靥,占居了治原本怡神、赞叹于画卷上面一尊尊西天诸佛、一场场脱俗典故的眼。

“嗯?”治一个疑惑。

颖悟绝人的女子微抿下莹润朱唇,再度迎望向龙袍显赫的丈夫,语气便沉淀下来,极为肃穆庄重:“统一六朝的秦王曾说过,‘强国知十三数,欲强国而不知十三数;地虽利、民虽众、礼虽合,国愈弱至削。’这本是治国道理,可用在夺权上,也是一样。”

“夺权?”高宗皱起的眉头又一加紧,有些不可置信的定看着身边的挚爱;分明是位绝世倾城的奇美女子,说到“夺权”二字,缘何能够如此干练、睿智的以至于顺理成章?

“难道不是么?”媚娘轻描淡写的略扫呆滞一边望似迷惑的高宗,朱涂玲唇翕合上扬,“不明于计数而欲举大事,犹如无舟楫而经于水险......如今,我将新城嫁给长孙诠,实为于长孙无忌身边安插了一道我们的眼线,可将长孙一脉政权做彻底的架空;固而,安稳朝野、慰藉心绪。”酥指点妩媚,玲唇贝齿暗飘清言,灵韵眸波里,氤氲着如丝若雾的柔情暖愫,“治,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媚娘余光无意间碰触帝王沉似秋水的素面,不觉触雷般一滞。

“姐姐好像一个人。”高宗讷讷。

妩媚多姿的柔身一瞬微颤,尔后,垂眸笑笑:“这句话,你一早便说过;原是玩话。”俄顷,牵了高宗温掌,柔媚发丝合着冷风飘散而起,荡漾在治俊朗勃勃的双颊上;朱唇复开合中,一抹四月江南般美幻不真切的睛波,蒸涌而出一连串荡逸的萧瑟,话锋已然转过:“其实,我倒愿意把新城给了长孙冲......长乐妹妹去得早,我实不忍面着冲儿正值青春年少,便竟日寒床冷帐,就此消耗一生。”

“各自修得各自的福缘吧!”高宗反牵住媚娘如若无骨的纤纤玉手,面颊微扬,对着浩如烟海的佛学大成壁画发此蹉叹,“强求不得,强求不得呵!”

新城到底还是答应了这桩婚事,顺着媚娘的布局,进行自己往后注定不会自由的命运轨迹。

就在明年一开春,婚礼便会如期进行;遥想那一夜,整个繁华如斯的鼎盛长安,注定欢欣不眠。

“自我出生那一刻起,身体、骨骼、甚至血液里,便已经被封印了神的烙迹。这是血统,是一个大唐公主高贵又无望的最纯正的血统......后来,母后因为生我难产而死,父皇便隐隐怀恨于我在心,竟日以劳神劳心的繁杂政务、抽不出空子为自欺欺人的理由,而掩盖那虚伪的、不想看到我的真实心境。甚至,连下人都在背后偷偷议论着我的不祥,议论着他们的公主会将为大唐带来怎样一场难以捉摸的变故灾祸;后宫之中,没有一位嫔妃愿意收养当时那还是一个柔弱婴孩的我......是姐姐,是姐姐毅然决然的将我抱在怀里,给予我温暖、爱(隔离符号)抚,将我养育成人,教我一切该有的礼仪与周成;还说,跟我有缘。我刚出生的那一天,是无法解释的、任凭谁来哄慰都止不住的哭闹;直到,依偎在姐姐当时还尚是一位少女的怀抱里,我却突然安静下来,即而,便笑了......既然已经不祥,那么便让我把这不祥之人做到底吧!倾尽我的所有,来助姐姐、助九哥,只要他们能够得偿所愿的幸福安康,便亦是在助我自己......”

往夜尽,朝露稀,残花落,子规啼:不如,不如归去——

恍惚中,她乌发间坠出的那支碧玉蝴蝶簪,一晃、又一晃,合着心跳。

晚妆残,乌云亸,孤冷的清月已经浮上了广漠哀天。

俯首凝看指尖,薄丝轻帕迎合烛火阑珊中灌溉蔓延的冷风,徐徐滑落,飘扬、张弛在空中......

新城一把捂住狂跳的心口,如此相似,如此相似......那年初春,同样的艳粉裙袂,同样的碧玉蝴蝶簪,同样的丝帕、同样的半空滑落,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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