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不许在这里竟说些没有规章的疯话!”沉默经久的高宗突兀开言,适时的打断了气息逼脑、不计后果一通说辞的弘。
亘古的清风荡漾在唐宫庭院四野,天幕之上,不知何时、从何地飘忽而来几片没有精神的云彩,风沙一掠、漂移过去、再四散,映扯向恒久的远方。
“陛下,是我的不对了。”半晌沉默,武后娴静盛贵的面眸缓缓抬拢,却不看向李治,只径自盯望眼前委身长跪的弘:“是我对他太过迁就娇纵,致使他疏忽了典制规矩......太子”略有停顿,薄唇启口,稳唤,“到拂香殿祠堂里跪着去吧!等想明白了,再来找我说说。”眉目一垂,话语不加情态;除却不容置疑的命令基调,再不含有其余。
弘微昂首,正看母亲内慧的眸子,须臾,还礼退下,走得执着。
。
满园风起,吹乱盛花红紫影。
羌笛箜篌、一曲歌飞楼头,飘飘荡荡、绕梁三尺;只到底凡尘俗物、无可入得了那广漠高深的飘渺云端。
“曲乐虽好,毕竟不是上乘!”青色的袍底,沿边镶滚一抹细细长长金灿流苏;长发如墨,一层一层堆挽起来,又取得零散缕缕垂披在开阔的肩。亭身款款立于花阴深处,少年阳光矫健、俊得逼人。
薄纱素裙,粉、紫、鹅黄打底,内饰金蝉羽翼落英黄抹胸、外披透明乳白短华盖;风儿拂起,灿灿然若仙的灵韵袖角滑落几许,不偏不移露出左肩丹红朱砂胎记:“听这西域新进来的乐班,却是不过如此、浪得虚名罢了!他们的曲乐,还不及我一成......”皓齿边开,狭长纤细的凤眼含带几许轻蔑,懒懒雍雍的扬了一下;此番神情,相辅相成着华服裹盖处、遗漏的那一点朱砂胎记,道不尽的凄婉迷离、隐隐有一点一滴邪魅蒸然,美得勾魂化骨、细致入扣。
“那是自然。”半含凑趣,贤迈步走过宣城身边,停住,也不看她,望似无心的随口言出:“跟我们的歌仙比曲乐,就如同在鲁班门前班门弄斧嘛!”语尽时,禁不住笑起来。
绯色流转,女子娇憨低头;俄顷,玉指抚弄一下耳畔流苏,再想起贤儿话语之时,也抑制不住咯咯娇笑。
这柔媚的笑颜,饶是满园牡丹也演绎不出的天成美态,跌宕在面、荡漾,灵动光鲜、无可方物:“怎么了?”贤随口问回,茫茫然不知小怜是在笑些什么?
似新蕾绽花的少女努力平定下笑意,勾唇、举止轻盈,一丝一缕都是纯粹的绝丽绰约:“鲁班门前班门弄斧,自己说了病句都不识得......”边徐徐答话,又是抑制不住一阵巧笑连声。
“我......”贤喉结一噎,意识到自己语态的错误,凑趣小怜不成、反被小怜凑趣,一时半会儿尴尬在当地里。
懵懵无措的举止、惹得咫尺间的娆丽少女芳心萌发讪动,心下有趣,凝脂玉腕轻抬,罗袖携一股温风,轻柔错落向着贤儿臂弯,一低头的温存、淘巧信目,柔声绕齿、缓:“好了,不是说要去祠堂探看弘哥哥吗?怎么还不走,莫不是要滞在这里扮木鱼?”
巧言提醒,贤适才醒转:“那还不快走!”风风火火执起小怜盈袖,疾跑几步,忽又滞住,想到些什么,侧目一瞥宣城,“才逗乐我,便又把我比‘木鱼’?”朗声玩笑,些许童心未泯。
“贤哥哥,我错了还不成?”少女边吐言语,好似幽幽清泉一般的韵致流转于眼角眉梢之间、再到全身。趁贤一个不备,小怜莞尔微笑,只这一笑,满园牡丹便皆数没了颜色,灵窍的身子撇下当地的贤,疾跑至前,还不忘转过头来,对着贤儿无邪的额首。
贤一见状,急忙将身追过,一路追追捉捉,就要行到祠堂殿门前面。
提裙袂,凤目流转四野;足颏挪移,宣城刚欲进身,却被身后静默半晌的贤一把拽住、拉回。
“嗯?”夏意熏熏,略带侧目不解。
贤也权且不答话,抬袖微向祠堂殿门点了几点:“方才,没看到义阳皇姐进去了吗?”
“义阳姐姐......”淡粉豆蔻略施于唇,少女凝眸微想,不消俄顷,点了点头:“嗯,好像是看到了姐姐......”
“义阳已经去了,我们若再进去,她劝我劝、不着边的三眼四语,岂不添乱?”贤皱眉,边思量间,言辞吐露而出。
裙袂飞舞,发丝流苏微微扑拂姝面:“嗯......”明丽蹿彩,小怜微笑点头。贤哥哥的话语,在她心间,一向不必质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