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经验了知道,我们这些学生日当是最遭人欺负的,
我们不仅仅是临时工,而是不定期没有选择的临时工。
换句话说,一个工厂但凡有人去干活都不会去金叔的中介区叫人。
当工厂的工人有意外情况请假了,工厂骤然被要求赶工的时候才用我们。
所以我们这些人被长期职员看做连人都不如,
如果今天来了日当,那么工厂里自然把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儿给日当,
日当按天算钱,工厂雇用你一天,你多休息一分钟就是工厂的损失。
咖啡的药效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久站之下本来就有旧伤的膝盖,
关节内部总是有针刺的感觉,外部好像有点臃肿膨胀的感觉。
腰也很疼。
凌晨2,3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一个生理极限,很多熬夜的人都是体力不足的,何况一晚上都是站着的。
工作了将近时之后,我感觉身体在熬血,不时用半蹲的造型来缓解膝盖的痛感。
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原本不太重的零件此时也变得越发沉重。
我开始闭上眼睛,尝试着一次次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坚持,然后抬头看表,
一分一秒的挨。
紧接着我开始犯错了,前文提到我同时操作两条流水线。
自己本身站在两条流水线中间的过道里,每条流水线各有一个零件车,车上是一箱箱看似相同的零件。
注意我说的是看似相同。
因为图省事,我后半夜已经开始一次拿两到三个零件在手里,
这也是工长之前较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当底盘被机器手臂运送到我的位置的时候,
我会尽我所能快的去把零件放置到位,然后开动。
这样流水线的工作就是连贯的,也是尽量讲求效率的做法。
大约是第4,5次警报声响起,
此时的我已经淡定许多,自动退到一旁等人来修。
东南亚再一次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一如既往的通过数控箱上的大按钮把机器复位。
但是几分钟之后,我似乎感到这次停车没那么简单,东南亚人开始反复检查各个机器部分。
强启了几次机器都卡在半道上,警报响了不下5,6次。
东南亚有反复看了几眼零件,重新放进去,还是停车。
东南亚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两份周以后,东南亚突然疯狂的对我咆哮起来,
用着他那不着调的口音说着韩语,
并把原先在机器上的零件取下来直接扔进另一个流水线的车里。
两片金属猛然撞击的声音,轰的一声,
真的我耳朵出现了蜂鸣。参杂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及时韩语再不好的人都能明白,他在骂我。
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是零件放错位置了。
但是两边的零件时一模一样的啊,放错了又怎样。
我有些不解。但也只能听着骂声,也复发还嘴,也无错说起。
东南亚的尖叫终于惊动了工长,
工长先是看了看机器,然后和东南亚交流了几句,东南亚依然很愤怒,
工长最后摇摇头,用无奈又厌烦的眼神扫视着我,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无语。
工长走后,东南亚告诉我从现在开始只负责另外一条流水线,这条看来是停工了。。。。
我拿起被摔得那个零件,终于发现在零件的拐角处浅浅的有一个印记,L。
不用看,另外一边一定是R了!
被韩国人骂也就算了,居然被东南亚人也欺负成这样。
真郁闷,压抑。
东南亚走后我的工作量一下子少了很多。(毕竟流水线已经被我废了一条,这就是临时工的好处~只管干活儿是对的,出了事儿可是责任人的!)
接下来有点庆幸,以为这后半夜能就这么过去。谁知道苦难才过去一半!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比较恐怖,算是我在韩国第一次遇险,差点没了右手。还算是命大,不然现在已经成了残疾人。
之前已经在楼上的帖子讲了流水线操作的安全设计,就是只有你双手按动两侧的按钮时机器才会启动,
会有一个压力泵突然扣上,死死压住零件进行焊接。
所谓的压力泵类似于千斤顶一样的东西,学机械的应该懂。她的速度是很快的,气压很高。
问题就出在这里,本来是很简单的几个步骤,傻子都学的会。
但是人是会犯错的,尤其是已经工作了时的人,精神早已经开始恍惚,体力下降,反应能力下降,精神高度紧张(因为怕机器再报警停车)。
于是早做错了一步,就是启动机器后,又把右手迅速的伸进操作台。
此时的我第一次才这样巨大的机器下,肉体和生命是多么渺小。
这是第一次,几个月后的一次遇险则差点被绞成肉泥。
一阵恍惚后,开始启动机器,
就在按动机器的同时,我突然意识到零件虽然已经正确的放入卡槽但是一个触点指示灯并不是亮的。这意味着流水线即将停车。
我下意识觉得不能让警报再次响起,那会又一次遭到白眼和谩骂!
于是几乎毁了我一生的情况发生了,已经被骂的红了眼睛的我在按动启动开关的一刹那瞬间把右手伸向焊接操作台内部。
机器启动后第一件事就是用压力泵推动钳子一样的固定探头瞬间扣住零件,而我手的目的地也正是那个即将被压力泵死死压住的零件。
零点四秒钟以后,压力泵启动,压死了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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