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林里出来,我们直奔客栈,选在一个偏僻的角楼里落下来。匆匆的朝落云挥了挥手,我就转身回房去了。深夜里,楼梯间很安静,我蹑手蹑脚的朝房间摸去,在经过谷主房间时,我刻意停下来贴着门窗听了会儿,房里没动静,想必是睡着了吧。想到这里,我又恢复沉稳冷静的形象,挺直身子慢慢步向我的房间。
轻轻的推开门,我差点吓的跳起来。背着月光,窗前站着一个人,她背对着我,隐约散发出一丝诡秘。烛火瞬间亮起来,我看清楚那个人正是谷主。她一脸铁青的瞪着我,厉声问道:“深更半夜的干什么去了?”她的声音很冷,冻的我全身寒毛立竖。
虽然感到心虚,但倔强的性格不允许我露出半丝惧怕,无畏的迎上她的眼,我含笑道:“谷主不也一样?不经主人允许私自闯进我的房间,想要找什么蛛丝马迹呢?”
她眉一横,“干什么去了?”
我掀掀唇:“到外面游了一翻?”
“听不懂我的话吗?我不是命令你们要按指示行事吗?你们这样出去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这不是没事的回来了吗?谷主大可收起你的担心。”我冷嘲。
“落云在哪?”良久,她转身问我,眼里有丝疲惫。
“他在哪里你不最清楚,还用得着来问我。”我扬眉瞪着她,她脸上有些委靡,无精打彩的,看来是在担心落云吧。想到她如此珍爱落云,我的语气忽然硬不起来,轻淡道:“他就在房里,如果担心他就去看看吧。”
她狠狠的瞪我一眼,愤然甩袖离去。
等房间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时,我终于不支的倒进床上,身和心都在这一刻瓦解。闭上眼,脑子里泛起严莫寒的脸,那段相处的岁月像潮水般迎进脑海里,纠着我的心,翻腾,旋转,啪击,最后又被无情的抽退。
他要成亲了,新娘不是我,是盟主的千金。盯着暗黑的夜色,我终于认清了事实,他并不爱我,我为什么还要对他念念不忘?这不是自我折磨又是什么?算了吧,就让他这样离开我的世界,至少不会太狼狈,我不是一个死皮赖脸的人,不会哭着,跪着,求他爱我,更不会再为伤心难过,我要潇洒的抽离,给自己留下爱别人的余地,是这样没错的。
很清楚自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这个坏习惯我从21世纪带到这里,纠缠森露三年,虽然知道他的心里没有我,可我还是奢望着他对我的爱。为什么?我想找到原因,这也是为自己结束这场爱情的匙锁,如果早一天不让自己狠下心来忘记,就要伤心难过好几年。一个理所当然的原因浮上来,21世纪的我很丑,丑女孩是不能奢望被爱的,我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在证明,所以我才会使出浑身解数来粘他,求他留下。因为我怕对森露放手后,就再也找不到人爱了,所以我自卑,害怕,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不能潇洒的爱,更不能轻松的说不。
悲哀的痛吟一声,如果世上仅有的一杯忘情水放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忘情就忘情,最好就把前世的记忆统统都洗去。这样我就可以忘记之前受挫的情感经历,重新创造自己独特的性格。我敢保证,如果当年不是我很丑,我定不会死心眼的巴着一段感情不放手。
沉醉在潇洒中,梦里竟然看到自己把严莫寒推开,他的身影,他的气息,他的一切,我放手的那般自然。天,我成功转型了吗?带着窃喜,我发现已经爱上这样的梦了。
早晨,清新的空气迎面拂来,吹走一夜的疲乏。我兴致勃勃的着衣下楼,看见楼下的众人都用莫明其妙的眼光盯着我,仿佛我是一只怪物。我摸摸脸,惊愕的问:“我哪里不对劲吗?”
“雪儿,过来。”最先反映过来的是落云,他温和的唤我。我趋步走到他跟前,怪异的问:“干嘛,你们干嘛用惊奇的眼神看我?”
“有什么值的高兴的事情吗?”一边沉冷饮酒的谷主插进话来,凤眼还不时扫过我的脸庞。
“什么?”我仍有不解。
“看你一脸的神采奕奕,不是碰着高兴事儿还会有什么?”谷主嘲弄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后知后觉的笑道:“是啊,很高兴,今天什么时候起程?”
“用过早膳就走,中午时分,应该就会到都府了。”一边的张大侠接口道。
我点头,都府是历任盟主居住的地方,位于衡山南脚,占地辽阔,建筑宏伟,是武林各要点的集聚地。这些我是和张大侠聊天得知的,具体是个什么样,要等到了才知道。
一行人用过早膳就起程了,时至中午,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喝阻。马车停了下来,我撩帘看去,见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站在那里,他们腰配利剑,一脸严峻,一看就是江湖人士。张大侠下去跟他们说了会话,不久,他们就放我们过去了。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马车正驶上一条平整的山道,山道两旁都栽着参天大树,春天的暖阳透过树叶,遗落一地阴影。我眯眼看了看远处,那里正升起几条炊烟,看来都府就快到了吧。
刚想放下车帘,就听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我的手僵在半空,接着不到一会儿功夫,就跑过去三匹快马,由于离的近加上马的速度太快,我竟然没看清马上坐的是什么人?
“蝶舞,你今天的表情好像有点人情味了。”一个姐妹看着我笑道。
我淡然一笑:“以前我就没有吗?”
“也不是没有啦,你只是比静沉静,不搭话,也从没见你笑过,今天你脸上的笑多了,所以我们几个姐妹心情越跟着好起来了。”
“是啊,蝶舞应该多笑笑,这样看起来更美了。”
“对!”
众姐妹话题一开,就都冲着我来了。我不禁好笑,平时跟她们相处僵硬,怎么一下子变得这般热络起来,害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不置可否的笑道:“我的心情好不好,怎么又影响到你们了?”
“时间久了,就有影响,再说了,你人美,舞技又好,又是蝶舞的领舞者,你笑了,我们这些陪衬的自然也跟着有颜色了。”一姐妹认真的说。
我轻哼了声,她们几时学着自贬身价了,竟甘愿当起绿叶来。看来其中定然有因,该不会是昨晚我和落云出去的事情让她们知道了吧?她们想歪了?我横眼盯着她们,问道:“你们知道了什么?”
“哎,看你,大家都是明眼人,蝶舞,在蝴蝶谷只有你能跟谷主作对,这还不就是因为云少主嘛,昨晚……”
“闭嘴!”我轻斥,大家赶紧噤若寒蝉,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有说错什么吗?”
“我和落云的事情,不管你们怎么想,都不要在谷主面前提起,否则就会没命的。”这群姐妹越来越没个轻重了,竟然拿我和落云的关系来讨论,看来不吓吓她们是行不通的。
“我们都明白谷主最忌讳这件事情了,我只是想在背后讲讲嘛,蝶舞你用不着来吓人吧。”刚才讲话的女子嘟起红唇,微怨道。
我淡笑道:“我这是在帮你。”
一席话因为我的淡然而冷场,大家又继续沉默。马车依然不缓不慢的朝前奔去,跑了半个多时辰,远远的能听见宣杂声,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我有些好奇的掀开帘,远处来来回回的走着很多人。
“都府到了!”我刚想着是不是已经到了,就听见张大侠喊,接着有人为我们掀开厚重的珠帘。“请各位姑娘下车。”男子清朗的声音传来。
我提起裙摆,慢慢下了车,看见谷主和落云已经在几个人的陪同下朝前面的大院走去。刚才说话的男子盯着我们看了看,眼里露出惊艳。我淡淡的瞥他一眼,他的脸瞬时通红,语气结巴道:“姑……姑娘请跟在下来。”说完,他就拘谨的朝前走去。几个姐妹见他如此窘迫,都掩嘴笑起来。我也觉有些好笑,但碍于颜面,还是出声喝斥了她们几句。
男子羞红着脸把我们领到一排湘房前,窘迫的说:“往后姑娘们就住在这里,有事叫在下就行了。”
“谢谢!”我轻声感激道,他的脸更是羞的低下去,嗫嗫道:“早就听师傅说过,蝴蝶谷里的姑娘最美了,想不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真佩服此刻他还有勇气讲话,我抿唇轻笑不语,身后的几个姐妹自然不会放过他,扬起手娟,姣滴滴的依过来:“哟,长的真俊,叫什么名子啊?喜欢姐姐吗?”
“在下……不、不敢!”可能他还没有见过如此热情的架势吧,顿时惊的语无伦次。
他的话又逗的姑娘花枝乱颤,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到他面前戏弄他,我站在一边也感觉好玩。
“想姐姐就过来找我啊。”
“对啊,姐姐有时会寂寞哦。”
“小俊哥,还有其他弟兄吗?叫来玩玩啊。”
一些诱惑力十足的话语,听的这位小哥差点喷鼻血,最后只能在羞涩中慢慢怯场,被吓走了。
这些姐妹们似乎还不过瘾,又吵嚷了一阵。我禁不住皱眉,如果让蝴蝶谷这些女子去青楼,怕是个个都挂红牌。
“雪儿!”就在这群女子兴致高昂的大谈特谈时,院落的门前忽然多出一抹俊白的身影。
“落云!”我轻喊了声。众姐妹暧昧不明的双眼在我们之间飘来荡去,搞得我有些窘迫了。转身推开门进了屋,身后传来众姐妹的姣媚声:“云少主,还不跟进去!”“是啊,快点去啊,蝶舞在等你呢!”
我在房里气的直咬牙,早就敬告她们不许再谈论我们的事情了,她们真是屡教不改,下次不给点颜色她们看看,她们说不定又要讲出更暧昧的话了。
“雪儿,你怎么了?”落云进来,把门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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